曹莹莹和唐艾佳直到黎母回来，才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给送着出了黎家门的时候，还有说有笑，一对亲姐妹似的，下了两层楼，唐艾佳的脸色先就变了，严肃起来。
“这一张脸，比孙猴子变得还要快！”曹莹莹心里面恨着，故意地就问唐艾佳：“今儿这嘴怎么又这么严了起来？我以为，你见了伯母，就要派出我许多的不是呢。”
唐艾佳只拿眼角斜愣了曹莹莹一下，说：“看着都要走了，才不想留个不好的念想，给了你一些颜面。小雪走了，我呢，基本上也不想怎么回这边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别什么人都交往，特别，跟那种畜牲一样的，呸呸呸！什么跟畜牲一样？是那种畜牲都不如的人，更不能有一点的瓜葛。”
曹莹莹很少见唐艾佳这么郑重地和自己说话，带着一点儿的玩笑，问：“临行的忠告吗？”
“临行的忠告。”唐艾佳板着脸回答。
“你们可真是恨心，这么些年的朋友了，说走，就都走了。”曹莹莹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面真的是不好受。
唐艾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亲姐妹又怎么样？现在，联系的方式多得是了。这才真叫作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了。常通个电话，聊个微信什么的，大家离得远了，说起话来，可能倒有个唠了。”
曹莹莹还是哀伤地说：“这么着，只会让我更想见到你们。”
“得了，”唐艾佳最不喜欢这样的煽情，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时候有空儿，交通这么便利，你过去就好了。”
“哪有那样的时间呢？”曹莹莹还是低落着说。
唐艾佳又斜眼瞪了曹莹莹一下：“要我看，你现在就闲得很！还有时间管这些烂事儿呢！”
曹莹莹听了，只低头不语。
“对了。”唐艾佳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和曹莹莹又认真地说，“伯母这边，有时间了，还要你常过来看看。她太仔细，一个人，特别是在火食上，更能对付了。”
“什么？”曹莹莹吃惊地问，“你说伯母不和小雪一起过那边去了吗？”
唐艾佳点了一下头，说：“伯母和我在她屋里这么说的。”
“小雪知道吗？”曹莹莹又问。
唐艾佳又摇了两下头，说：“还不知道。伯母怕小雪因此再不想过去了，才和我商量怎么和小雪说的。”
“小雪不会把伯母一个人扔在这里的。”曹莹莹肯定地说。
“我也知道。”唐艾佳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伯母又怎么舍得和小雪分开？可，到底是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伯母说，看着这里面的一砖一瓦，都好像有着感情似的。毕竟岁数大了，真不乐意动弹一下呢。”
“小雪不会一个人离开的。”曹莹莹又这么说着，更好像，是和自己在说。
唐艾佳当然听不出曹莹莹话里真正的意思：“我也劝了黎母半天，黎母才勉强答应着，过一些时候再过去的。这过一些时候，可就不知道是多早晚的事儿了。”
“小雪如果还是不同意伯母过一些时候再去那边呢？”曹莹莹又问着，竟显得有些兴奋起来。
唐艾佳不由得又转头看了曹莹莹一眼：“实在不行，伯母说了，就跟着一块儿过去。”
曹莹莹的心，又叫唐艾佳这样的回答一下子击沉了。
……
黎母和黎小雪这个时候，也已经把自己先留在这边的想法，婉婉转转地说了。
黎小雪当然是不乐意，坚决地说：“不行！绝对不行！说得好好的，您怎么又变了呢？要走，就一起走，不然，都不走！”
黎母心里面明镜似的，知道黎小雪一定会是这样的态度，又劝着说：“我也知道，你不想就这样撇下了我。可，你也不能总和妈在一块儿守着吧。早早晚晚，你是有自己的日子过的。那一边，到底是人家的房子。咱们又能住到哪一天呢？再几年，你有了自己的家，难不成，还把你妈我撂在人家那里？我怎么也得有个窝儿啊。”
黎小雪最不想听的，就是成家的事儿：“您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您不过去，我肯定也不走了！”
“可你……”黎母又想说黎小雪这边烂包子的事儿，才一开口，也就没再往下说。她知道，唯一可以让自己黎小雪甩开烂包子的办法，就只有从这里离开。
一心只想着让自己的女儿获得新生的这个母亲，就好像自己可以走，而别人都没有长脚一样。她不会知道，正有一个男人，迈着里倒歪斜的步子，正走了来。
黎小雪知道黎母嘎然而止的，一定是会让她伤心的话，可，这话真的又憋回黎母的肚子，倒使她更觉不堪：“妈，小雪知道，都是我不好，才连累着您这么大的年纪，还……”
黎母摆了摆手，也没有让黎小雪再继续说下去：“你也别说了。当妈的，还会因为自己的孩子，觉得任何的委屈吗？你一定要我跟着过去，也行。只是，这个窝，总要给你妈留下来。实在不行，先租出去吧。不是为着几个租金，这房子长期空着，也不是事儿的。”
黎小雪见黎母总算答应了，才吐了一口气，却听门外传来了沉重而又零乱的脚步声。
这样的脚步声，她印象里从未听过，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和一个人对上了号。
——钟友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会是钟友诚，但，实实在在的，她就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