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馆长耷拉着脑袋，用力地掐着眉心，在黎小雪面前转了几个小圈儿之后，还是有些为难地说：“你一定要这样的话，可以先提出去十万……”
“十万？”黎小雪不等冯馆长把话说完，就吃惊地问到，“就这么两天，已经只剩下了十万了吗？”
冯馆长的脸上显出了几分不快的表情：“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几十万在于你个人，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但，就一个画展来说，它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你根本也不知道这里有多么地难！”
“对不起，”黎小雪赶忙道了一声歉，“冯馆长，我没有别的意思。”
冯馆长压了压火气，也和黎小雪说了一声对不起：“我说话可能是激动了一些。你不知道，这两天以来，我就在这里面其实也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哦，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光是你们的画展，任何人的，都是这样。一方面，我要想方设法把画展办得更成功，一方面，我还要尽可能地为你们节省开支。毕竟，你们手里面真的都不宽裕。为了艺术的你们，也太不容易了。”
黎小雪更听得愧疚：“冯馆长，我实在是急着用这笔钱，不然，我真的，真的不想冯馆长这样为难的。”
“能够理解一些的，”冯馆长继续为自己慨叹着，“也还好，不能理解的，真的就以为我在其中使了什么手脚！多少回，我真泄气地不想干了，——我也和你说了多少回，这简直就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可，一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期待的眼神，我这一颗心啊，就又活了。我也说不上给多少人办过多少回的这样的画展了，除了当面的恭维和背后的质疑，我真正又得来了什么呢？”
“冯馆长，你是真正推进了艺术事业的幕后英雄。”黎小雪由衷地说。
“得了得了！这可真是我听到的最不靠谱的赞许！”冯馆长苦笑着说着，见黎小雪似乎还要为此而真心地辩解，就在黎小雪面前摆了摆手，说，“真的别再给我扣这些帽子了。我还不是一个因为三言两语就可以晕了头脑的人。我怎么回事儿，我自己明白。话说回来，我之所以只答应你提十万，完完全全，也都是为你着想呵。你既然说一定要把画展办下来，现在的工作就不能叫停。不然，重新再拣起来的话，你一定会损失相当多的。可，要继续往下弄的话，当然还需要各项费用上的支出。我这也是大概给你又预算了一下，你取出十万的话，剩下的钱，应该还可以支撑着把咱们的展馆布置妥当。”
黎小雪自然也感激冯馆长周全的考虑，可，为钱老板，又不得不尽最后的恳切：“按理，冯馆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再让冯馆长作难。只是，我真的急需这笔钱。这可以说是救命的钱。冯馆长，你看看，能不能再压缩一些开支，再给我多取出个七八万，也行啊。”
“我也知道你是急需这笔钱，不然，你也不会张这样的口的。”冯馆长又表示出了极大的理解之后，再度劝说，“实在不行，你还是先把画展的事儿撂一撂再说。毕竟，你们岁数还年轻，用不着这么硬撑着的。这两天才开始筹备，事儿多，花费也就大一些，卡里的钱嘛，应该还有三十几万。你现在说画展不办了，我这就可以把剩下的钱都返给你。”
在黎小雪，天都可以塌下来，画展也不可以不办，非但不可以不办，更不能再撂下一天：“既然如此，就依冯馆长的意思，先取十万出来吧。”
“这钱，你记着，我等于暂时地给你先支出来，你一定还要及时地再往里打。不然，真就前功尽弃了。”冯馆长又特别地提醒着。
“我知道。”黎小雪沉重地答应。
……
曹莹莹并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又来到了肖子俊的住处。
肖子俊好像早已经料到了曹莹莹会来，给曹莹莹开了门之后，只会心地一笑，便转身往里走着。
曹莹莹从肖子俊的笑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快地跟在肖子俊的身后，问：“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我打了几回电话给你！”
“是吗？”肖子俊一面走，一面还故意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钱老板的酒店着火了，你知道不知道？”
“是吗？”肖子俊虽然这么问着，却听不出来一点儿的惊讶，“没什么大事儿吧？”
“新闻上都有了报道，你不知道？”
“对不起，我从来对新闻就没有什么兴趣。”
“就算你不看新闻，你根本也在那里安插了你的人，你难道也没有得到一点儿的信息？”
“哦，”肖子俊不慌不忙，“等我问问。”
“肖子俊！”曹莹莹又加快了几步，转到了肖子俊的身前，“你在撒谎！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可能不知道！”
肖子俊站下了脚，看着曹莹莹气冲冲的一张脸，倒微微一笑：“现在，知道了。”
“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曹莹莹不客气地问。
肖子俊皱起了眉头：“你这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着起那么大的火？”
“怎么会着火，你问我干什么？”
“我怀疑，这事儿和你有关！”曹莹莹这一声，说得异常坚定。
肖子俊整个儿的脸都扭曲起来，指着曹莹莹的鼻子，恶狠狠地质问：“你怀疑？你是干什么的？警察吗？”
曹莹莹抬手把肖子俊的手指打到了一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