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是世代行医。

傻子被周景捡回来的时候,就是被送到了这里,所以他颇为放心。

傻子背着周景,驾轻就熟的走进屋里,找到病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周景放在床上,盖上厚实的被子。

“周老师,我带你来看医生了。”

周景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因为沾染了清晨山间雾气变得湿润纠结在一起,对傻子的话毫无反应。

对于傻子来说,这样一动也不动的周老师是陌生的,是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的,但奇怪的是,总是泪腺很发达的傻子这一次却完全没有掉眼泪的冲动。

傻子继续自言自语:“不严重的,很快就会好,你放心。”

这番话,也不知是在安慰周景,还是在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少年人便是方才在院子里遇到的姑娘名叫江雨,年长的那位则是抚养江雨长大的爷爷江海,也就是这附近唯一的医生。

江雨催着爷爷往屋里走,一脸的着急:“爷爷,我们走快点儿,人命关天啊!”

“哼——”江海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意的道:“你这小丫头,就会打扰我睡觉坏我规矩!”

“哎呀爷爷,这不是情况紧急么,而且来的人您也认识,就是学校里的周老师。”说着,江雨推开了屋门,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周景的身边。

不用爷爷吩咐,她就立刻找出了温度计,给周景夹在了咯吱窝里。傻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也被她指挥去用脸盆接热水摆毛巾。

“原来是他,怪不得你这么上心。”江海也看到了周景,原本气定神闲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周景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身体素质不好,腿上还有旧疾。第一次见到这个青年人,他就曾劝他趁早离开这里。

山里的条件苦,一个地方跟一个地方离得老远,普通人都经不起折腾,更何况周景腿还不行。

但周景却执意不听劝告,在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年过去。

自从上次周景把傻子送过来就医,江海就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再见居然会是这个情形。

江海将手在周景额头上贴了一下,轻声叹了口气:“这种程度吃退烧药已经没什么效果了,直接打针。”

话音刚落,就见又一个青年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门,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盒。

来人正是苏言,因为傻子即使背上背着周景,走的速度也比苏言快许多,所以才迟了一些。

“你也是来看病的?”江雨好奇地道。

苏言喘着粗气摇了摇头,否认道:“我跟周老师他们是一起的,医生我刚刚给他喂了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江雨接过那盒退烧药,仔细辨认了一番:“没问题,这药还是从我家里拿去的,不过我爷爷说了,周老师现在吃药没用,只能打针。”

“只要能治好周老师,怎样都没问题。”找到医生,心急如焚的苏言这才算松了口气。

江雨一边给爷爷准备打针的东西,一边带着埋怨的语气道:“烧成这样才送过来,真是服了你们。”

“是我的错,因为我是个傻子……”

傻子红了眼眶,颤着音将脑袋垂了下去。

昨天夜里他就该发现周老师的不对劲的,可他偏偏却为了一己私利,耽误了治疗的时间。

可他心智不全,又怎么知道周老师是生了病,如果他知道周老师生了病,他是拼了命都会把周老师送到这里。

其他人说的并没错,他的的确确是个傻子,傻的连周老师是不是在生病都不懂。

所以他没有一刻要比现在更怨恨着自己。

苏言走到傻子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周老师一直不认为你是傻子,你这样说他会伤心的,小心他醒来后收拾你。”

“他会赶我走吗?会揍我吗?”傻子抬起头,单纯的黑色瞳孔里水汽氤氲。

苏言挑眉:“可能会吧,这我可说不清。”

傻子抹了把眼睛,然后笑了:“那就好,我宁愿他赶我出去,也不愿意他这样躺在那里。”

苏言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语句来回应这句话的深情。

他老早就知道傻子对周景的依恋,可依恋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用简单的雏鸟情节可以解释的清了。

哪怕周景是赋予他生命的母亲,也不过如此。

可若是母亲,也不会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不需要尊严,只要对方开心。

这两人的关系,苏言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从头到尾,他们也不需要他看懂,他只要做好一个普通室友就可以。

江海开始给周景打针。

傻子给周景翻了个身,揭开被子,露出小半截身体。

为了给周老师治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一屋子四个人全部都围在周老师的床边睁大眼睛看着,多少让傻子有些不适。

在他的潜意识里,周老师是属于他的,身体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可现在情况紧急,他不能耽误了周老师的治疗,只能咬着牙忍住,幸好时间很短,而江雨跟苏言都避嫌的移开了视线。

打完针后,傻子立刻就将给周景盖上了被子,就连提裤子这件事情也是在被窝里摸黑完成的。

这一番行动看在江雨眼里,就有些起了疑心。

女孩儿本就心思细腻,更何况她一直对周景有好感,更是观察的仔细。

当初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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