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瞧着一切,无力出手,也不想出手。
织幻的画面,他只是局外人。
他要找的是他的玉树。
“赵毅风——”那里有人在唤自己。
他双眼大睁,矗立在尸身上,旌旗迎风飘摇,大刀屹立不倒。
那是江玉芝……
他对自己说——“赵毅风,记住你说的话。”
——赵毅风愿一生一世护他安好,此生不换!
眼睁睁看着江玉芝死在敌军箭雨和铁蹄金戈下,却无力援救。
泪水溢出双眸,又累他失去了亲人。
战场上千军万马混沌一片,宛若泥石流爆发。
风过天地肃杀,没有萧音,没有鼓声。
没有他的影子,没有他的痕迹。
他在哪?自己又在哪?
他说过陪自己的,他明明来了东齐城楼。
城楼上忽的鼓声大作。
抬眼望去,他在东齐城楼上朝自己温和一笑。
抑制心内惊喜,疾步向他奔去,想和他纵情相拥,握住玉箫,告诉他:这一世我不会再放手。
步子因欣喜急切带着不稳。
一道白衣翠绿晃眼,刺痛眼眸深处。
那抹雪白,像蝴蝶一样从城楼落下。
笑容定格,眼眸大睁,难以置信,他从高处坠下,又要失去吗?
连虚幻都是这么残忍。
爱上,会难堪;可失去,会心痛。
玉树,别丢下我一人,别丢下我一人……
眼眸酸涩,心惊肉跳,他一声嘶吼:“不,玉树!!”
猛然睁眼,弹身而起,左手酸疼,头脑发晕。
“主帅,您醒了。”斩离云欣喜的表情出现在眼前。
环看一周,是在军营,斩离云,东方不羽,胆寒衣,谢易牙都在,原来是梦……
定住神思,仔细再看,没有他,也没有——他。
赵毅风看向一众人,喉间嘶哑:“玉芝呢?”
众人欣喜的表情一瞬间消逝,所有人神色凝重,低头不语。
心下预感不好,战场上江玉芝欣然一笑的场景定格。
可还是不愿相信。
他起身,抓住东方不羽臂膀,用力摇晃:“告诉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回应他的是无声。
转身抓住胆寒衣,似失去孩子般无助,他话里哀求:“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玉芝还活着。玉芝还活着是不是?”
胆寒衣眨眨眼眸,唇瓣微起,欲言又止,看着失控的少年,终是压下无力的劝慰。
他失笑一声,忽的握住斩离云双肩,眸光直直的看着斩离云:“离云,这不是真的,玉芝还活着是不是,他一定还活着!”
斩离云定定看着赵毅风,看他惨白着一张脸,看他笑里凄凉,看他手臂上的葛布又绽开血花。轻阖眼眸,无力摇头,低声道:“主帅,您节哀,死者已矣。”
他踉跄后退几步,尽是不可置信,失笑呢喃:“你们骗本王,你们诓骗本王,玉芝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玉芝死了,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他没了妹妹,现在没了兄弟。
他没有家了……
他没有家了……
他!玉树……玉树……
急忙抬眼,扫视室内一周,话里惊慌,“玉树呢?玉树人呢?”
室内安静,所有人缄默不语,神色凝重。
“说!若有欺瞒,休怪本帅不念袍泽情谊!”青冥在手,眼眸肃杀,似是不查,即可血溅当场!
东方不羽低声劝解:“主帅息怒,您有伤在身。”
提剑扫过众人,他眼眸猩红,似一头嗜血的雄狮。“说!玉树如何?非要逼本帅弑杀袍泽?!”
看他因为那个男人失控,肃杀,发怒,那张冷傲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男人对爱人应有的情绪。东方不羽瞬间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暗下摇头:情,害人不浅。这个男人只有在遇到和江玉树有关的事才会有一丝不一样。爱之入骨,心急如焚,大抵莫过于此了。
“主帅息怒,公子他……”斩离云欲言又止。
“当!”的一声,青冥落地,他急声再问:“玉树如何?可是……”
斩离云闭了闭双眼,郑重提示:“主帅您昏睡一日,武力护体,恢复相较公子自是快些。可公子身子寒凉,虚耗不足,如今——”
“可有性命之忧?”
斩离云伸手一个请的动作:“主帅随我去看看吧。”
捂住左臂伤口,他急速奔去。
撩帘入内。只见他静静的躺在榻上,一身月白的袍早已被血水染就,双眼上的白绫染血凄艳,脸色苍白剔透易碎,唇上早已没有了血色。
清雅幽柔孤似兰,苍白荏苒不胜衣。
心,疼了一下。
胸口那支箭,刺痛了双眼。
所有的凄厉色彩都是由那支箭画出。
血依旧流溢,上好的药粉止不住那雪梅的傲然绽放。
看向一众暗下叹气摇头的军医,赵毅风不解:“为何不拔箭?”
一众军医见赵毅风进来,急忙躬身作揖:“见过定王殿下。”
赵毅风面无表情:“嗯。”
眸光紧随榻上的人,赵毅风按下愤怒:“为何不拔箭?”
叹气声声此起彼伏,迟迟无人回答。
榻边端坐的男子拧头,神色肃杀,“说!若是清玉公子有性命之忧,本王要尔等陪葬!”
一众军医大惊失色,急忙跪下求饶。
赵毅风斜眼冷睨了一众人等,又将眸光转回江玉树身上:“有何难言之隐都说出来,需要何种药引只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