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任何人都会疲惫。
甚至,有时候,杀人,也会杀的非常疲惫!
这种疲惫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那种身体的疲惫,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疲惫。
比往常更累!
又一次将刺刀猛的刺入一个英国兵的身体后,感觉手臂有些酸痛的,坐靠在英军的战壕内大口喘着粗气儿,浸着碱液的口罩让他的呼吸有些困难,此时战壕内的毒气已经淡去了许多,他看了一下脚下泥泞的战壕,战壕内的泥水变成了红黑色,甚至连泥土都变成了红黑色。
“这是血染的吧!”
自言自语的时候,他又将视线投向了战壕,战壕中随处都可以看到英国人的尸体,红色的军装遮挡了血红,但是却无法遮挡空气中的血腥味,那股血腥味会让人生出身在屠宰场的错觉,而且这种味道是让人窒息的,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你捅了多少个英国佬……”
战友捅了下李捷森,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捅了多少个英国佬?
十个?
二十个?
或者更多?
这时李捷森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英国人,就像那些屠夫杀猪一样,有几个杀猪的能记得自己杀死了多少头猪,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的神情发生了变化,似乎是在为自己的麻木而惊讶。
作为一个教徒,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也是不应该浮现出来的想法,但是当他的心底冒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发生这种变化。
战争总是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人们的思想,战场也许是最好的教室!在战场上,很多人会改变,而李捷森正是属于被战争改变的那一类人。
杀猪!
这个名词让李捷森感觉有些古怪,他甚至笑不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朝着地上看眼那些英国人的尸体,红色的军装,然后又抬头看了眼枪头的刺刀,鲜红的血在刺刀的刀身上结成了的血疤,那些血疤这会已经干裂了,变成了黑红色,
这么厚的血疤,到底有多少人的血?
现在,他已经不再去思索这个问题了,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杀了很多敌人,以至于都没办法去计算,或者说,他下意识的想要排斥这一切,排斥杀人太多的现实!
“吸烟吗?”
在李捷森浮想联翩在那里悲天悯人的时候,马平良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的面前,递来一根纸烟,在接过那根纸烟的时候,李捷森注意到烟上沾着不少血污,而马平良的手上同样是满手血污。
血!
沾在烟上的血污有些发黑,看起来极为醒目,见李捷森接过烟后看着烟不说话,马平良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沾了点血嘛!”
一句看似极为轻松的话从马平良的口中道出,他叼着烟,点着香烟后,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在肺中走了一圈之后,才慢慢的吐出来,然后闭着眼睛享受着香烟带来镇定。
不就是沾了点血……
李捷森看着身边的马平良,战争改变了所有,马平良同样也被改变了,他还记得这家伙过去打枪的时候,曾经被枪声吓了一跳,在家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杀鸡,但是现在,他不单适应了枪声,而且也习惯了杀人,尽管杀去的是敌人。
看着手中的香烟,看着满地的尸体,李捷森的突然默默的在心中祈祷着。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恶者。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
在李捷森祈祷的时候,有些战友似乎听到了他那微不可闻的祈祷声,对于他们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当然,只要不是那种一天要做五个礼拜的拒绝中国化的外来异端,即便是经过改良的拜上帝教也是可以接受的——在新疆,就有不少汉人移民信奉改良后的拜上帝教。
信奉天主教,在国内更是极为寻常的事情,尤其是在东南沿海,这些年更是有不少教徒这奉洋教,不少青年官员的留学经历使得他们信奉天主教或者基督教。
这是在为谁祈祷?
是为自己?还是……但无论如何,祈祷不过只是想让自己能够在心理上接受这一切,更平静一些……
“弟兄们,十七团攻进的都柏林城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喊声,从附近传了过来,那喊声让所的有人无不是为之一愣,随后几乎所有人都在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彼此,然后对身边的战友说道。
“我们打下了都柏林了?”
似乎每一人的语气中都带着不敢相信的意味,毕竟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了,实在太快了,至少在他们的意识中,也许还应该再经过一场激战之后,才有可能打下那座城市。
而现在,一切来的太快,来的太过突然了!
“看来是这样!”
在前线的战士们为打下都柏林而诧的时候,在都柏林市内却是一片混乱,到处是那些神情惊恐不安的英国士兵,这些英国士兵无不是神情惶恐的说着一件事
“死亡之雾!”
现在,整个都柏林,几乎所有人都在传播着这个传说,原因再简单不过,不过只是短短几个小时,曾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