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日的打探,老叫花终于找出了那个手拿闷尖狮子头,眉毛左边一点红痣,四十多岁的乐人,只可惜这人中秋后第二日,就死在了九门提督衙门的大牢里,他一死,他带的乐班也散了大半。清月咬着细牙,听完老叫花的汇报,气得她直想掀桌子,但看跪在地上的老叫花,暂时按下心头的怒火,只淡淡的吩咐他下去。
老叫花离开了后,站在一旁的闻香,忧心忡忡地问她怎么办?这三日,清月虽然把重心放在找人上面,可脑子一直未闲着,把所有的事都理了一遍,如今眼看线索就这样被掐断了,是该她做决断的时候了。
“你去做一件事,报官!就说你家嫂们及侄儿不见了,寻了几日都未见到,再把三个仆妇的住所告诉京兆尹,让她们为你做证。若迎春楼里有人质疑你突然冒出个嫂嫂侄儿……”闻香插嘴道:“姑娘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回答。只道是我们失散多年,最近才寻到的。但,有一事要让姑娘斟酌,是把京兆尹往‘仙人跳’(诈骗闻香钱财)方向带,还是往人口拐带方面引?”
见闻香如此机灵,清月便放了心,由她出面,这事定能糊弄过去。
“人口失踪吧,捕快们既寻不见人,而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死人,他们自然不敢敲你竹杠,找你索要钱财。但‘仙人跳’却不同,他们想你失了钱财,定然焦心,三天两头的上门找你,东说一个线索,西说一个线索,你置之不理呢,他们必起疑心,如果一直与他们周旋,你哪有那时间去应付那些闲人,纠缠太久,反而会暴露我们的秘密。”
闻香点头,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等等,别忘了季娘,她是官妓出身,无缘无故失踪了,也是事一桩。”清月又叫住了她。
闻香转身答道:“是,请姑娘放心,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差事是我办砸的,若下面的事我再办不好,就没脸见姑娘了。”
待闻香走后,清月又赶回漕帮,告诉了童凌目前的状况,并安排他做两件事,一是送王白氏母子离开京城,二是让他安排人手,监视西北王家和白家,若有人对王白氏母子和青莲的死有异议,则立刻飞鸽传书。童凌听完,立刻就去安排人手,厅堂里留下了清月一人。天色尚早,清月感觉有点渴,举起桌上的盖碗,押了一口茶,只一口,苦得她差点全吐了出来。
“童凌喜欢喝酽茶,下人泡茶习惯了。帮里也尽是糙汉子,都没有品茶的习惯,喝这个似乎更解渴。”来人笑着说道。
清月笑道:“确实解渴,刚才我还口干舌燥,现在却不想多喝一口。”
帘子一动,头陀进来了,清月向他施礼,他却要跪下给她请安,清月跳开了,“罢了,你我一样,你行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头陀眨着眼睛道:“姑娘不是跟了十三爷了嘛,四爷虽未明示,我们做下人的也要机灵点。”
听他这样说,清月先是一愣,而后辛酸,再而冰冷,冷着个脸道:“大和尚笑话了,四爷以士待你,从未当你是下人。我算哪个名牌上的人,敢担你这样的大礼。大和尚对我有什么气恼,只管说罢了,何毕这样戏弄人。”
头陀脸一红,“和尚是真心敬姑娘,也是真心祝福你和十三爷的,并无它意。”
从头陀脸上,清月看出了尴尬,知他并不是有意的,想了想,反问他:“我们私定终身的事,是十三爷告诉四爷的?”,她与十三私定终身,引得康熙大怒,胤祥由宫中囚禁,改为了府中囚禁,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除了十三,她想不出还有谁会把真相告诉胤禛。
“是,皇上突然加重了对十三爷的惩罚,四爷自然着急,可多方打听也没个结果,后来想了些办法,和十三爷联系上,询问原因,才知道的。”头陀脸上的尴尬褪去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自然。
机关算尽,却白辛苦了一场!康熙怕自己与胤祥传递消息,把他迁出了宫宇,没想到宫城外又有个胤禛,看来这囚禁二字虽简单,却也不能禁住有心人。这才有中秋夜康熙要让自己警告胤祥,又或许那天晚上收到警告的不仅仅是胤祥!
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清月转而询问其他:“大和尚今天亲自来漕帮,是找童凌有事吗?”
头陀没有回答她,脸上却越来越紧绷。清月善解人意的道:“是四爷吩咐不让我知道的吧?那大和尚就不用回答了,我也不想知道的太多。”
“姑娘多心了,不是四爷的事,是我自己的一些事。今日来漕帮,本来就想找童凌约你出来问问,只是怕姑娘不肯告知。”说完,头陀定定地盯着清月。
除了四爷的关系,她想不出自己和这位大和尚有何牵扯。可今日,他涤胍酝大不相同,能让他这样一个利落爽朗之人,曲折往复,那他所问之事,应该不是小事,清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这人就在对面站着,等她回话,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既然遇上了,就不必麻烦童凌了,大和尚请说。”头陀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她话音刚落,头陀就急忙问道:“敢问姑娘,你可认识一个叫戴敏敏的姑娘?”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清月觉得很熟悉,却脑子滞怠,随即想起,戴敏敏、苏茉儿、梅双与蒋清,京郊小院,洗衣的仆妇,费色曜,常保……
见清月许久没有回应,头陀十分激动,血色都冲上了脸庞,着急的问:“你认识她,对不对?她如今在哪?过得好吗?你能告诉我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