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默默地向家里走去,偶尔路上有村民经过,也都是看了她们一眼,再绕得远远的。
看来李花儿打了陶大少爷这样的八卦,没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了村子。
还真是挺快的。
他们避着自己,李花儿也不理他们,所以这一路上,只剩下姐妹两个人的身影,显得有那么点子孤独的意思。
待到了家里的时候,孙三贤就坐在自家的门口,双手托着腮,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向外面望去。
见李花儿姐妹二人回来了,孙三贤第一时间站了起来,高声道:“花儿,你回来了,喜福——”
还没等孙三贤说完话,就听见屋内,孟氏尖叫道:“孙三贤!你给老娘滚回来!”
只见孟氏猛地从门后蹿了出来,拎着孙三贤就往里面拖,边拖还边道:“要你在这儿巴巴儿地献殷勤!”
因着孟氏这次出来的有些突然,所以孙三贤没有跑脱,就真个被自己亲娘拽回家了。
童氏从厨房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向正屋,念叨了一句:“整日里打人骂狗了,我看这二媳妇也疯了。”
说罢,童氏又看向已经到了屋门口的李花儿,笑道:“花儿回来了?喜福怎么样了?”
李花儿站在门口,示意李果儿先回了屋子,对童氏笑道:“命保住了,如今大贤哥已经带着他去县里了。”
说罢,李花儿又反问道:“小小呢?方才也是吓到这孩子了。”
童氏笑道:“你四婶子陪着她呢,哭了一阵子就好了。”她微微一顿,复又笑道,“刚还说,你给编的小花篮落在了冯家,定要她娘去拿呢。”
李花儿知道孙小小没被吓坏了,也就安了心,嘴角轻轻上挑,笑道:“不值什么的,小小要喜欢,赶明儿闲了,我再给她编一个。”
童氏笑道:“那可是麻烦你了。”
李花儿没再说话,而是对着她微微一点头,进了屋子。
童氏在旁边看着,待李花儿关上了屋门,她才叹了口气。
看着哪里像疯了的样子?
可怎么就敢得罪了那位大少爷?
那陶大娘子,哪里是好相与?
李花儿回到屋子的时候,李果儿正跪坐在地席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那堵空荡荡的墙。
李花儿也同样跪坐在她面前,将她的手拉过来,卷起衣袖,仔细看了看。
新作的衣服擦破了,手掌和肘部有些小擦伤,有些渗血,但并不严重。
李果儿这才回过神来,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有些惋惜地看看衣服,道:“衣服擦破了。”
这件衣服是李花儿新给她做的,穿着很舒服,样子也与别人常穿的有些不同。村里有些年纪相仿的小姐妹,看见她的这件衣服,都会问李果儿是在哪儿买的。
在听说是李花儿做的,甚至还有人上门央着李花儿也做呢。
李花儿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笑道:“衣服值个什么?你自己都擦伤了。”
李果儿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儿的。”
李花儿笑道:“先把衣服换下来吧”
说罢,她起身去厨房,先将自己这几次去奉山时,备在家中的治疗外伤的草药寻了得用的出来,捣烂;再取来了盐水,又将那做衣服余下的干净布头寻了两块出来,复回来李果儿面前,给她擦拭着伤口。
盐水落在伤口上,李果儿吃痛,手往后缩了一下。
李花儿的动作很轻,时不时还给她吹一下。
待处理好了之后,李花儿才笑道:“这几天先不要碰水了,事情姐姐来做就好。”
李果儿这次才是真的笑了:“姐姐做,我们岂不是都要饿肚子了?”
自从上次县里回来,李花儿做东西之余,总是要抢着做饭。
可是却怎么都学不会那灶火。
不是半天点不着、就是把湿柴扔进灶里起了好大的烟。
第一次的时候,隔壁孙奶奶还以为是李家起火了哩。
好容易能点着灶火了,做出来的东西却不是夹生就是糊锅。
就连李花儿自己都哀叹,这可真是糟踏了吃食。
但李花儿明明感觉,自己是很会做吃食的,比如前几天教给李果儿做的那青团,就很是可口。
真是奇怪。
如今听李果儿如此拿自己取笑,李花儿就知道她心情已经好了一些,抬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道:“还敢取笑我,要不是我,你做的东西就能吃了?”
李果儿理直气壮地说:“嗯,好歹是熟的,还不糊锅。”
姐妹二人笑做了一团。
李花儿见李果儿的头发有些乱了,就拿了那木梳出来,开始给她梳头。
这木梳是新的,也是前些日子,李花儿偷空做的。
姐妹二人回到了安静。
李果儿的头发依旧是有些枯黄、稀少,长得还慢些。
李花儿看看握在自己手里,并没有多少的头发,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能养养李果儿的头发。
发为血余,这样的头发,只能说李果儿的身体底子不好。
李花儿这正想着呢,突然就听见李果儿低声问了一句:“姐姐。”
李花儿“嗯?”了一声。
“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李花儿的手一抖,差点儿拽掉了李果儿的头发。
……
陶大娘子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儿子。
本来好看的脸上,如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脸颊红肿,嘴角也破了。
“娘,那个大傻子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