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活着并不是单纯的为自己而活,不管之前是什么样的思想观念,一旦都有了子孙后代之后,几乎全部的精力都会转移到子嗣身上去。
绝大多数的男人,没成家之前可以尽情的浪,成家之后哪怕是有劳动所得,可是超过九成的资源基本是用在妻儿以及双方父母身上,真正能够提供给自己的真的相当少。
诸夏长辈的思想观念几乎已经定型,自己的辛勤与忙碌很大一部分不是为了自己,父辈既要照顾子嗣也要照顾老人,总是想着自己努力再努力一些,绝对要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些什么。
世界上当然是有无私奉献的人,可就是因为数量太少了,导致需要用宣传来赞美那种美德,更多的其实是凡人。
所为凡人就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愿意奉献,可超过能力之外就真的是有心无力,那是一种顾忌,要是自己无私奉献了,家人怎么办?总不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劳动价值让家人吃糠咽菜,实际上不是那么相关的人用着自己的劳动所得去吃香喝辣吧?
但凡是在社会上有过诸多的经历的人,想法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至少不会再相信每个童话故事里面王子和公主的结局就是幸福生活,王子和公主也要考虑柴米油盐,也会因为生活的一些不如意出现争吵,不存在什么完美的结局。
刘彦不能去阻止官宦之家的存在,他们已经有了付出,理当是应该得到收获。
第一代人努力做事,他们有正当的理由去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也理所当然是能将创造出来的任何资源转交给自己的后代。
其实要是第一代人努力创造自己的价值,可第二代人无法去享受,那才是真的违背常理,世界上的所有人就会变得得过且过,谁也没有了努力拼搏的动力。
“寡人从不排斥既得利益集团,排斥的是任意破坏律法框架为非作歹的那一类人。”刘彦语重心长地往下说:“既然是利益既得者,就该维护律法,毕竟它就是利益既得者创造出来维护自己利益的工具。如果利益既得者肆无忌惮地去破坏,就等于是在砸烂自己创造出来的盾,等着某天被利刃穿身。”
像是桑虞、庾翼等等这一批所为的官一代,他们并不是不能理解刘彦的那些话。他们深切知道刘彦说得没错,律法的存在就是在保护利益既得者,因为律法真的就是他们所制定的,既然由他们来指定又怎么可能存在损害自己的条款?
只有那些被惯坏的熊孩子才不懂得那个道理,觉得自己的破坏和肆意妄为非常牛逼,需要用那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特权,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亲手挖掘自己的墙角,哪怕自己这一代墙壁没有倒塌下来压死自己,墙壁也总会有被一铲一挖倒塌的那一天。
“大汉如今虽有害虫,大体还是吏治清明。”桑虞有足够的资格来评判,他本身就是国家的最高法官:“依法治国,虽说是在维护国体,亦是保护百姓。”
次序无比重要,就像是一个再烂的国家,哪怕法律的存在漏洞百出也无法维护,可依然比完全没有法律要强。
法律的确是在维护利益既得者,可法律也在保护普通人,至少弱者不用担心来自强者的肆意凌虐,因为还有法律在约束着那些强者。
原本庾翼能比桑虞在那一方更有话语权,他毕竟是廷尉,干的就是惩治权贵阶层的工作。经过改革之后变成了次席大法官,手里依然掌握着大批的资源,却是失去了自己审判的权利,不过依然保留参与权。
每一个国家的开国之初,第一代功勋之辈就是蠢也会有一个限度,他们会有各种各样的私心,但是在维护国家方面一点都不会缺。因为他们明白只有国家的存在,甚至是保持国家的强大和安稳,自己的权利才能够得到更大的保障。
一个新生国家总容易出现问题的是在功勋的第二代,他们不但不知道父辈创建国家是多么不容易,或许觉得自己拥有特权是天经地义,又或是对现有的权利根本就不满足,就很喜欢干一些明知道有风险或是干了会出大问题的事情,还乐此不疲。
诸夏不缺二世而亡的政权,那基本都是第一代人的教育失败所导致,也就出现一个至关重要的论点,任何一个新生王朝最危险的就在第二代,那不但是二代们之中有各种脑残和野心家,还因为第一代人并没有死绝。如果是君王死在野心勃勃又没有发现的功勋之前,再来一次改朝换代的机率是无限高。
刘彦对于自己那些臣属的子嗣还是相对满意的,至少基本没听说哪个熊孩子干了一些什么龌蹉事,更多的是看到某个谁的子嗣努力拼搏再加上家族所拥有的资源,爬到了某个位置战战兢兢地在干活。
有一些时候,刘彦其实也会想着是不是应该学一些“前辈”干清理功臣的事情,稍微想一想也就作罢。一来他比绝大多数的臣工都年轻,不像刘邦当皇帝之后是垂垂老矣的状态,担忧自己死后那些臣子会不会有样学样去造反。二来嘛,他至少还没发现自己的子嗣很愚蠢,不用过多忧虑愚蠢的子嗣会葬送掉江山。
韩信为什么会死?是他太年轻了,比任何一个在汉帝国过程中有功劳的人都要年轻,别人都是一副半身埋进棺材的年纪,他却是年轻力壮的年龄。要是依靠比岁数,所有功勋阶层都死了,他最多也就四十来岁。
汉帝国初期三分二的疆域都是韩信打下来的,他本身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