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分析道:“其一,脱脱鹿乃真是畏罪自杀,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嫔御自戗是大罪,母家会被连坐,难不成,你要你的象飞伯父,宇明哥也为此付出代价?”
不!脱脱渔拼命摇头。
“第二种,就是你认为的那种,她无意的,帮着从宫外买麝香,这也只是嫔妃之间普通的交易而已,那她毫不辩白,就选择死,又为了什么?”
这种讨论对于一个死者来说虽然毫无意义,但对于怀念她的人,必不可少。
“哼!当初臣妾也差一点儿被慧妃押往尚刑司,那时想起来容妃咬舌自尽,就太怕了,想一头碰死在宫柱上算了……”
脱脱渔感同身受鹿乃姐姐当时的心情,又是一阵心悸,强自稳了稳气息,御医其实已经警告不能过于情绪。
可是听见尊又道:“和容妃不同,以安王华贵中和脱脱象飞之间的关系,送尚刑司之前,华太后一定会给脱脱鹿乃机会申辩,而且,也会让朕听听她怎么说。”
“那……既然能见到陛下,她为什么还要死?”
“因为朕见了她,听她说过,也是要赐死的。”
“什么?”
脱脱渔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尊知道,现在的爱激惹激动,除了身体上的变化不能适应,令她迷茫,也因为是麝香导致阳热过胜,情绪不稳,这由不得她。
就捏着她的下巴,仿佛马上要用更灼热的方式使她冷静下来,果然,即使一刻也离不开,脱脱渔在这种时候,也有些反感他的唇舌袭击,嚷着:您倒是说说看阿?
却退而求其次,头微微低下来,长长的睫毛盖着休息不好的眼底黛青,这是给他信号,让他亲自己的眼睛。
其实她不知道,这样子更要命。
“您说,鹿乃姐姐她为什么一定要死?”
她的眼睛在他口中,一片微热的漆黑,但他要回答她的话,就离开了,“因为朕是皇帝,你腹中是朕的孩儿!”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但是脱脱渔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一定气坏了吧?君王一怒,不杀人不足以平息怒火。
尊看着她因为停止摄入麝香,容颜就不似前些时日那般华光四射,有一种不健康的病态,更加怜惜起来,双手用力握着她的手臂,看着哀怨的眼睛,“就算你不爱听,朕也要说,脱脱鹿乃其实可以不用死的,都是因为你!”
脱脱渔点点头,可不就是因为我么?要是我没有身孕……
尊看透她的想法,“你想歪了……”
哦?歪了?我什么时候正过……
尊道:“因为你心慈手软,在贺兰雪认罪之后,没有立即杀了她,而且,你早猜到这麝香的来源或许和脱脱鹿乃有关,也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销毁一切证据,这给了其他人可趁之机,用这事大做文章,现在,你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你是受害者。”
脱脱渔觉得自己有孕了以后,就像个傻子,脑筋迟钝,可是,究其原因,这事没有六宫主政的华太后过问,单单靠着慧妃一个人,是调遣不动厉半山的,而她万万没想到,以安王和象飞伯父十年的交情,华太后能干掉人家的女儿……
这个男人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想说出心里对华太后的疑惑,却又住了口,看着尊的眼睛,神光敛含,深不见底,不能说……不能说……
能说的只有:“陛下,臣妾这几天按时服安胎药,那些症状慢慢轻了,感觉好了很多,刘一手他怎么说?”
尊侧过头,眼锋扫她羞红的耳朵,笑道:“你很想么?他虽然说可以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再等几天吧……”
脱脱渔故意噘嘴,“臣妾和陛下在一起,每次都被华太后知道了,都骂的不轻,说丢了父亲的脸。按说她和臣妾是这样一种关系,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样子实在太尴尬了吧?”
你想说什么?
“说真的,先帝不在了,陛下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留在宫里呢?让她到紫华山手里守陵怎么样?到时候,陛下和臣妾在闺房里想怎么都可以……”
“你这丫头,不害臊阿?什么叫想怎么样都可以?你如今的样子根本不能和从前一样。”
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一大堆话里,他注意到的只是不能畅快淋漓地云雨。
“这么说,您答应了?”
尊没想到,某人为了享受女人的快乐,就要把亲生母亲赶出宫,刚刚说她心慈手软好像用词不当。
摇摇头,“朕不能把她赶出宫去,因为她是朕的庶母。”
他狗屁不通的理由当真很多,可是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脱脱渔也不打算改辙易弦,“那好,陛下就把您的庶母都接回来吧?”
良太妃,柔太妃,徐昭媛,阴婉仪,还有贤太妃……
她掰着指头,如数家珍。
这个女人坏透了,尊被她损。
不想说的话,滑到了嘴边:其实朕继位之初,发遣所有先帝嫔妃出宫,唯独留下华妃,还越制尊她为孝成皇后,完全是和老安王华柏青做交易,以那为条件,得到了他的支持,才可以和阴山相抗衡,因为华氏一族是脱脱党的中坚力量。如今,这个交易仍然在,所以,朕不能把她赶出宫去。
这个理由,让脱脱渔如释重负,完全调皮地露出可爱的笑容:“陛下演得一手好戏,因为您和华太后娘娘在外人眼里,当真是亲如母子。”
哪里全是演戏呢?尊也说不好,反正真的真的真的,不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