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利的哨子响,左右凭空各杀出一群禁军,把二人团团围在核心。
成荃忙下马,又说一遍:大胆!我是贤妃娘娘的人,奉娘娘命要面见陛下!
一个领头的,看服制是云骑尉,不过在天子手下做内卫,官阶都大的吓死人,正六品的云骑尉也就只能巡视瞭望楼。
闻言大笑道:“你是贤妃娘娘的人?我还说我是王母娘娘的人呢!”
头儿笑了,底下的人也跟着哄笑。
成荃大怒,手里高高举起凤穿令,“睁开狗眼瞧瞧!”
这个举动反而刺激了禁军,以为她举起的是一个震天雷,一拥而上,抓住了二人,眨眼之间,捆的和两个粽子一样,嘴也被麻绳勒住了,成荃心里叫苦不迭,玛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由于围猎场很大,二人被两个禁军像牲口一样驮着走,成荃的脑袋都被控出瘀血来。
猜测这是要把他们送到曹安民将军跟前去发落。
一路上,异常多的禁军举着灯笼火把在草丛里巡视,像是在地毯式搜查。目光所及,只要能看见的地方,灯火密集,感觉有上万人这么多,这不正常,明明一个寻常的围猎只要带两千侍卫军就差不多了。
也许是为了表功,带头押送他们的就是那个云骑尉,边走边和擦身而过的同僚打招呼。
短暂的寒暄,成荃总算听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刚刚,有刺客假扮宫女刺王杀驾!
原来如此,自己也是宫女,又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说下大天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骊妃娘娘吐了药,就差她跑这么远告诉皇帝,这不是要多可疑有多可以吗?
如果说成荃刚才是委屈,是愤怒,现在就是害怕了,皇帝遇刺,非同小可,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侍卫军草木皆兵。要是曹将军不问青红皂白,把自己当做刺客的同伙一网打尽,脑袋搬家是一瞬间的事。
她想着就打起摆子来,围猎场很大,里面的临时营帐星罗棋布,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是有规律地伸展。
马沿着这些营帐一阵驰骋,足足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柵栏密密围着,团团重兵把守,三座明黄色大帐,呈三角鼎立,一望而知是皇帝下榻的地方。
一看见曹安民将军,成荃就觉得有救了,想张开嘴哭,又苦于不能出声。
反倒是和她一起来的小内监被曹安民一把摸了胯下……
真的没把,不过,也不代表什么。
一刀斩开小内监嘴里的绳子,说!
那人偏偏吓做一堆,说不出话来了。
成荃都急疯了,好在紧接着,她的嘴就被解放了,可是却被勒的麻麻的,她漏风似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那个云骑尉把凤穿令递给曹安民,曹安民看了,确实是真的,但他心情极差,怒道:“骊妃娘娘吐了,不找御医,找陛下做什么?陛下又不会瞧病!”
成荃委屈地辩解:“我怎么知道!贤妃娘娘的差事,又不能不来,不过,您要是不让我面见陛下把话递到,只怕贤妃娘娘会怪罪于您的。”
曹安民手里的马鞭子啪啪啪!三甩,把旁边的一个树桩打的皮开肉绽。
“特码的!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个女人,还争宠!”
成荃吓得捂住眼睛,生怕那鞭子下一刻会抽打在自己身上。
跟我来!
听见曹安民老虎一样的一声喝,她兔子似地点点头……
天还没亮,一夜未眠的脱脱渔张着大嘴打哈欠。
因为禁足,莲渔宫的宫门长天紧闭,只有旁边的一个小角门供人进出。
回廊的拐弯处,老远,传来两个人聊天的声音,她竖起耳朵倾听。
越来越近,她再一次失望了。
能起这么绝早的,只有后三十年睡不着的人。
赵嬷嬷因为高堂老母重病,刘一守给瞧的病,就常常偷偷坐在脱嬷嬷的轿子一起出宫,晚了就睡着宫外,第二天再和脱嬷嬷一起进宫,由于她是皇帝乳母,又年纪不小了,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张家长,李家短,三只蛤蟆六只眼,一抬头,瞧见骊妃披散着一头长发,寝衣木屐,坐在回廊尽头的月洞门边上。
脱嬷嬷疾跑几步,过来拉着她冰凉的小手,“鱼儿小宝贝儿,这么早坐这里,穿的这样单薄,回雪呢?她就知道跳山鸡舞,到头来,什么也照顾不到。”
不理脱嬷嬷,脱脱渔问赵嬷嬷:“你路过懿坤宫,进去看康了没有?”
赵嬷嬷点点头:“看了!老奴和脱嬷嬷一起进去看的,九指玳瑁悄悄从育儿室里抱出来,我们瞧了,还睡的香甜。”
脱脱渔道:“这就好,告诉懿坤宫所有人,等本宫生完娃娃,把康接回来,知道谁背地里虐待过寿王,本宫灭她九族!”
她的火气这么大,脱嬷嬷吓的忙道:“九指玳瑁四个您还不放心?都喜欢寿王殿下的很呢,有她们盯着,那些新换的乳母哪里敢有一点儿小动作。”
她这么一说,脱脱渔稍稍放下心来。
一夜没睡,头疼,又有些鼻塞,伸个懒腰,“反正禁足,也不用给谁请安,不如本宫去睡一会儿……”
刚说到这里,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赵嬷嬷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骑马进莲渔宫,活腻了!”
脱嬷嬷唬的脸变色,谁的马惊了?
一语未尽,叫嚷声里,连马带人,成荃冲进来了,在前殿的空地上:吁……
勒住马缰绳,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