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颜飞为了显示自己更加大器,紧走两步,恭恭敬敬道:“老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撩起蟒袍就要跪,其实这时候,“皇帝”应该把他的两个胳膊搀住,说一句:王爷年纪大了不要多礼。
可是月中石明显被魏王反常的恭敬吓住了,不但没扶,还急忙向侧面一躲,搞的脱脱颜飞噗通!一声,跪下了……
除了先帝,脱脱颜飞从来没给旁人跪过,当下眼睛一抬,眼光凌厉阴鸷,杀气一掠而过,可是由于他的眸子和天上的星辰一般深邃漂亮,神光湛然,在月中石看来反倒有几分深情款款的意味。
得了这样的鼓励,他就扎着胆子过去把魏王扶起来了,礼部的司赞大声道:“陛下赐魏王爷平身!”
脱脱颜飞都被气疯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若此时发火,那跪不但白跪了,还落个喜怒无常,轻诲君上的名声,万万使不得。
此时后悔,总是他偷懒,没提前和这假皇帝演练演练,可他也没想到二人如此的不合拍。
被扶起来后,礼部侍郎首先宣读圣旨,那是早几个月前就颁布过的特许给魏王加九锡称尚父的圣旨,
静静地听完冗长的圣旨,皇帝从礼部侍郎手里接过九环金权杖,庄严地横举在手,口里刚要叫……
皇帝终于要在天下人面前称自己为父了,脱脱颜飞心潮起伏,哪知没听见对方说出口,忽然一物,自空中俯冲下来,照着他的头狠狠啄下去。
旁边的华从虎大惊,挥刀砍杀,脱脱渔来不及阻止,苍鹰一声哀鸣,自胸口被斩成两段,巨大的尸身羽毛乱飞,呯!一声落在地上。
众人细看,却不是华从虎砍的,因为他距离稍远,慢了半拍,救了魏王的,是皇帝,他抽出了锋利无比的龙逢刀,斩鹰就像切豆腐。
本来为防意外,这天霄台被禁军围的水泄不通,脱脱颜飞想不到危险来自天上,猝不及防,被苍鹰啄了,而且无巧不巧啄到了他戴蝴蝶面挡的中心,左眼上,顿时鲜血淋漓,疼的他捂住了。
变故斗生,脱脱渔和华从虎抢着过去扶住父亲,她嘴里叫:爹爹!没事吧!
稍远的萧柒柒关心夫君,要冲过来,可被母亲萧太后一把拉住。
她就大骂脱脱渔:王爷的神射手不被你砍下一只手,这鹰也许不能活着飞到这里……
脱脱渔十分自责,那鹰通了灵性,一直记着伤害自己和同伴的人,并伺机报仇。
皇帝道:快传御医!
他心急自家主公的安危,却忘了装饰自己的声音,脚下踩的偏偏是一块三音石,声音放大了数倍。
御前的翊卫大将军曹安民乃是和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其十三岁起,一起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同吃同睡,只这四个字就觉察有异,问都不问,瞬间出刀,大力劈向皇帝,他的部下大惊,但曹家军里有一条铁律,唯大将马首是瞻,否则军法从事。
于是皇帝被御前禁军团团围住,刀锋在阳光下交织成一片光影,月中石猝不及防,用龙逢刀左支右挡,他的刀法和尊大相径庭,曹安民更是笃定此人是假冒的,隐隐觉得尊也许已经遭遇不测,心下大痛,痛下死手,只如疯了一般要把此人置之死地。
魏王顾不得眼伤,喝道:“住手!休伤了陛下!不然本王灭你九族!”
曹安民听说,手一扬,御前的禁军立即停止了攻击,但他已经挟持皇帝在手,龙逢刀也被他夺回,毕竟,月中石再厉害,也不敌几百曹家军精锐。
华从虎受魏王的示意,领着墨玉宫的禁军又把曹家军团团围住。
观礼的众人都惊呆了,御前护卫军自己刺王杀驾?!
事情十分诡异,各国的使节和带来的译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极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魏王脱脱颜飞用帕子捂住眼睛,他身边的华贵佑仗剑喝道:曹将军,你身为御前翊卫大将军,竟然弑君!
曹安民不答,龙逢刀架在皇帝脖子上,双方僵持,魏王忽然道:“曹将军,这一定是一场误会!当着各国王上使节的面,本王担保,你若现在放了陛下,就一概既往不咎,”
萧太后也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加九锡大典完成,若曹将军怕魏王言而无信,那本太后就来做个见证。所以你立即放开陛下!为将者,若不爱惜自己的下属,把他们的性命视作草芥,任由他们螳臂当车地送死,那就不配为将!”
曹安民终于说话,颤声问脱脱渔:“尊……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脱脱渔点点头,眼泪不争气划下面颊。
这个时候,干嘛还刺激人家?魏王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果然,就听曹安民如老虎跌下陷阱,绝望地大吼了一声,直是痛彻心扉,咆哮声惊动脚下的每一块三音石,远远穿越云霄,直达天听。
手里的龙逢刀加劲,立时便要割断人质的喉咙……
没想到曹安民会不顾他自己和两千部下的性命,打算杀了假皇帝,再玉石俱焚。
魏王这边的人大惊,齐声喝道:“不可!”
但是已经什么都晚了,皇帝闭目等死……
千钧一发,曹安民身后有个人,夹手夺过他手里的龙逢刀。
“胡闹!”
这一声虽轻,听在脱脱渔耳中却宛如一个炸雷,寻声望去,看见穿着宽松大礼服的妹喜站在曹安民身边,手里拿着龙逢刀,撩起拖地数尺的宫装大礼服,用刀斩落拖地的下摆,人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