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柳官驿的居民又早早来到县衙前,把县衙围的水泄不通,个个兴高采烈如同过年。有消息不灵通的人见了奇怪,拉住一个人问道:“兄弟,这是干什么呢?”
被拉住的人大惊小怪地道:“你还不知道啊,今天杨大人要公开砍突厥狗贼的头呢!”
消息不灵通的人一听也赶紧往前挤,又一想不对,我得把婆娘和娃也叫来一起看,又急急往家里跑。消息一个传一个,等到突厥人终于被押到县衙前的台子上时,连周围的树上、墙上都坐满了人。
众人惊讶地发现,今天不光要被砍头的是胡人,连行刑的也胡人,老百姓分不清突厥人和柔然人的区别。只见三十来个突厥人被倒捆了双手跪在台子上,每人身后另站了一个持刀的柔然人。
时辰一到,郑千源恶狠狠地道:“行刑!”话音刚落刀光闪起,鲜血飞溅人头落地,人群哄然喝彩,有的亲人为突厥人所杀,此刻大仇得报流下了欢喜的泪水,有的觉得尤不解气,拿了石块砸向突厥人的尸体。
郑千源和拓拨洪伟赶紧带人下台,免得殃及自身,拓拨洪伟一边跑一边想,一般山贼、马贼入伙的时候需要交投名状,杨大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行事一点不像当官的,倒像个土匪呢?
正在城门口的杨宇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莫不是昨晚冻着了?不应该啊,当俘虏时那么冷都没事。正乱想着,只见远远一群人来,赶紧打马相迎。
只见一人骑着白马越众而出率先奔来,正是阿史那朵兰,原来,是古老爹将留在大寺村的人接来了。来到近前两人同时勒住战马,杨宇迎上阿史那朵兰盈盈的目光,内心深处不由一颤。追风颠颠地跑过来打着响鼻,似乎在抗议主人重色轻友。
杨宇将古老爹、朵兰等人领到李大财家,命人一一安排住处,又亲自领了阿史那朵兰来到后面一个独立的小院,对她说道:“这是我昨天专门收拾的一个院子,一应用品都让人送来了,你先在这儿住下,缺些什么和我说,我让人给买。”
阿史那朵兰已经从古老爹那儿得知了他们夺城的经过,倒也没问,只说道:“这是你专门给我准备的?”
杨宇道:“那是自然。”正准备再表表功劳,又有人叫杨宇,说是有事请示,杨宇无奈的看看阿史那朵兰。
阿史那朵兰轻声道:“你有事自管忙去就是。”
杨宇说:“那好,我忙完了再来看你。”这才转身走了。
柳官驿刚刚收复,原来的管理体系尽毁于战火,当真是百废待兴,这一天又把杨宇忙的半死,百忙之中,突然想到阿史那朵兰贵为公主,也怕她一个人孤单,又雇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皆是战火中失去亲人无以为生的,让人带去送给朵兰,直到天色将晚才疲惫地赶回李大财家。
刚到门口一阵肉香传来,杨宇进了院子一看不由哭笑不得,只见洪军、大牛领着小费子正在院子里生了火在烤东西吃,走过去轻轻踢了洪军一脚说:“我累个半死,你们倒是会享受。这是烤的什么啊?”
大牛嘻滋滋地说道:“鸽子啊,这院子里鸽子可多了,烤了味道可真好。等会儿哈,我这个就快烤好了。”
杨宇有气无力地说:“给我留着点,我累死了,先躺会歇歇再吃。”走了两步又说:“多给我烤两个。”
洪军笑道:“是给朵兰姑娘的?”杨宇头也不回,“多嘴,要你管!”大牛和洪军嘿嘿直笑,朵兰姑娘对杨宇有意思,这一路行来连大牛都看出来了。
杨宇往后走想找个地方躺会儿,迎面走来一个老头,一手拎着各种佐料,另一只手却在抹眼泪。杨宇心里一紧,难道自己的兄弟刚开始有点权力就开始欺负百姓了?赶紧拦住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那老头抬头一看,知道杨宇是这些人打头的,吓了一跳,急忙擦着脸掩饰道:“没事,没事,沙子迷了眼睛。”
杨宇见他神色有异,哪肯放过,和颜悦色地说:“老人家你不用害怕,我们兄弟都是咱柳官驿土生土长的,没少受街坊邻居的恩惠,哪个敢欺负你只管告诉我,我去踢他屁股。”
那老头连连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各位大人都对人好的很,是小老儿自己的缘故。不瞒大人,小老儿原来就是这家的下人,专门给主家养信鸽的,时间长了和这些信鸽亲的很,如今见被人吃了心里不忍。这事还是小老儿不好,各位大人杀了突厥人重新夺回了柳官驿,这么大的功劳吃几只信鸽算得什么。大人可千万不要责罚他们。”
杨宇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对他道:“这好说,我告诉他们以后别再吃鸽子就是。”老头千恩万谢的去了,直说杨宇心善,将来必定当大官。
杨宇慰抚了老头几句,继续前行,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一拍脑袋大叫一声:“我是猪脑子啊!”
赶紧追上老头问道:“老人家,你说那是信鸽,会送信的?”
老头说:“对啊,会送信啊,我家主人与京里互通消息都用信鸽。”
杨宇拔腿跑道前院恶狠狠的对他们三人道:“你们这些猪,就知道吃!以后谁也不许吃信鸽了,看好那些鸽子,少一根毛我找你们算账。”
洪军愣愣地说道:“杨宇,刚才你还让多烤两个呢。”
杨宇:“……”
杨宇:“你们杀都杀了不吃白不吃!以后不许再杀了,我有大用,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