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五人,现已出动其一。而且此人还是五个人之中独战能力最强的仙剑豪侠。
君怀眦之所以不急于出面,亦是因为知道有人已经着手处理此事。
算起来,当初正魔大战的时候,君怀眦还和厉鸣蝉一起合攻过弑神机。那时,他们与妖道分属敌对阵营,有着不可调解的利益冲突。至于说如今怎么会变成盟友,这还多亏了后来发生的那场变故……
五个人一齐陷落异界,若不守望相助,难道还要继续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懂得审时度势。
饶是如此,君怀眦、厉鸣蝉、蝶秋灵三者,与神机顶多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哪里及得上司马御风与那人的感情来得深厚。
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共同修行,统共六百年的交情可不是说笑的。况且在弑神机投身魔道之前,两人还有过婚约——单凭这点,足以证明他俩关系匪浅。
按照这个套路,陆演和司马御风应该是情敌关系。不过当初弑神机当众悔婚,解除了与司马的婚约;而后者也因为修炼《忘情天书》,逐渐感悟天道,摒弃七情六欲,因而主动承诺日后只将妖道视为异姓兄弟。
如此一来,陆演少了个情敌,却凭白多了个大舅子。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关系微妙,隐约在暗中较劲。司马御风看不上陆演,陆演看对方也未必顺眼。这么多年,多亏弑神机从中调节,才避免了直接冲突的发生。
仙剑豪侠与血煞豪侠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场景,这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所以当司马御风现身于罗刹海的时候,慕雅才会那般惊讶。直觉告诉她,此人是来找茬的。
彼时,大名鼎鼎的剑道第一人正混迹在往来的人流中,身上穿着一件再朴素不过的天青色襦衫,背后既无行囊也无剑匣。周围的百姓见他一身汉人打扮,自动自觉地绕道而行,并不与其为伍。
罗刹海特指魔皇宫周围的大片区域,因为边缘并未修建城墙,所以不以“都城”称之。即便如此,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出入的。
除了特定的几大贵族,老百姓只能在一天中的卯时和申时这两个时间段进\入此地,与贵族进行交互——其中包括赋税的上交、每年例行的物资上贡,等等等等。每到这时,罗刹海倒也难得显出一两分热闹繁荣。因此,百姓们便将这种虚糜的盛况称为“罗刹海市”。
陆演掌权之后,对这等琐事颇为放任。许多百姓便趁机做些偷偷摸摸的小买卖,比如搜罗一些精致漂亮的小玩意儿去讨好魔皇宫的侍女,或者干脆凭借人脉拉拢到欲林中的某位主子。更有甚者,串通贵族子弟私下买卖违禁物品。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黑市也就应运而生了。
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一天,陆演将魔皇城周围的人全部屠戮一空,也许某些人早已忘记了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不动则矣,动则雷霆万钧!圣子的凶名由此而来。
正因如此,这些商贩,以及居住在罗弑海周边的贵族,近几年全都低调了很多。他们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学会了感知魔皇宫中的风向,稍有不对便缩回壳里。对于中原人的到来,这里的人当然会加倍提防。
西漠的环境犹其恶劣,一年四季承受着沙尘肆虐。所以本土居民出门前都会佩戴防风纱或者兜帽,衣服尽量节省布料,以达到防晒、防尘、透气的目的。
西域汉子大多体形雄壮,肤色要么偏黑要么极白,呈现极端化。女子则多半身材丰腴,加上胡裙本身野性十足,常常给人以热情奔放之感。
司马御风那身汉人装束,原本就鹤立鸡群。何况他这人天生带有一种疏离的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容易和别人区别开来。
慕雅骑在骆驼背上,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
昔日陆演与弑神机成婚之日,他来参加过大礼,似乎还担当了证婚人一职。慕雅对他印象不深,而且五年没见,照理说记忆应该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
无奈此人实在太过独特,仅仅一眼,便让人不自觉地将记忆重新刻画得更加深刻。下次再见,估计想忘都忘不掉了。
此刻已是申时末,离酉时不到半刻钟。百姓开始陆陆续续地退出罗刹海,全程低眉顺眼,不敢发出半点杂音。司马御风却是在人流之中逆行而上,显得分外醒目。
慕雅蹙了蹙眉,摆手示意身后的护卫不必贴身跟随。尔后抖动缰绳,驱使胯下的双峰骆驼缓缓走向某位布衣剑客。
司马御风心细如尘,其实早在卓林慕雅注意到他之前就已经在观察对方了。天域中人的记忆力向来优越,否则在几百上千年的岁月里如何去追溯自己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所以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名女子。
——她是陆演的师妹,相当于摩国圣子的左膀右臂。
接着,骆驼便停在了剑客面前。出于礼貌,慕雅翻身跳下驼背,单手抚胸,行了一个武者通用的见面礼。
“客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她有权这么问,因此也就这么做了。
司马御风的眼睛与常人不同,眸心带着一点深蓝色。当他看着某个人的时候,总是严厉而且冷漠的。只听他不疾不徐地吐出两个字:“神机。”
慕雅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仙剑豪侠”是嫂子名义上的兄长,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谁让师兄辜负了当初的誓言呢?现在嫂子的“娘家人”亲自前来问罪,也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