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果都叨叨着,要林微把公鸡尾巴上的毛给她留着,千万别弄脏了,她要zuò_jī毛毽子。
俩人到家的时候,程曼和林志远也扛着锄头到了路口。
“林微?”
听那几个孩子说的时候,程曼还有点不相信,将信将疑地往镇子上走。
路上听人说得多了,也就相信了,这会儿见了人,心里高兴得紧,扛着锄头就往这边快步走来。
“几点回来的?”
程曼把锄头往身后的林志远手里一塞,接过林微手上的东西,立即就心疼上了,“你这孩子,回来了之后就不知道休息休息吗?你看看这只鸡,足足得有八九斤吗?还有这些菜,你拎着就不沉吗?也不知道等我和你爸回来!傻不傻!走走走,赶紧进屋歇着。”
说着,看着手里拿着一个脆桃啃着的小闺女,摇摇头,“你也是,你姐回来了,你咋不知道去地里喊我们一声?”
从卖菜的地儿到他们这边,有一段距离呢。闺女这拿笔杆子的嫩手,拎着东西走了那么远的一段路,手都累红了。
“妈,我又不是拎不动。”林微见抢不过程曼,嘟囔道,“你和我爸在地里都忙到现在了,我干点活儿也没啥吧?”
“咱们村儿自从包产到户,大家又尝到了甜头,每天都干劲儿十足,恨不得一天到地里十几遍。”程曼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你说,大家都那么勤快,我和你爸要是在家里面天天呆着啥事儿都不干,人家该怎么看咱们?”
就是地里没什么活儿,也不能让人家说自己家里面的人懒。
庄稼地,就像是人身上的灰,哪怕是天天洗澡,也会搓出来一点灰,草也是一样,天天找,天天拔,再找,一样能找出来几根。
每天去地里遛达一下,意思意思干点活,免了那些唾沫星子,又锻炼了身体,有什么不好。
“还说没什么活儿!”林微看看太阳,又看看腕表,“这都几点了?十一点半!真要是没什么活儿,能忙到现在?你们别糊弄我。”
“你这孩子,还不相信了是吧?”程曼见丈夫把锄头放好,这才安排道,“孩子爸,你去外面把鸡杀了。暖水瓶里还有今天早上灌的热水,天热,这一瓶水够用了。”
“林果,你去拿两个蒜头,还有姜也刮好皮。”
“林微,你去把削六七个大土豆,削好放水里泡着。”
说着,风风火火地走出去,“家里没有花椒了,我去路边摘一把回来。”
路边上有一棵长得郁郁葱葱的花椒树,现在还不到收获花椒的季节,所以花椒还是青色的。不过,味道却一点不差。
“孩子妈,你等等。”林志远拎着公鸡,从墙上拿下一个钩子,过去给了程曼,“这两天我从那边经过,看到花椒树下面的花椒已经被摘光了,你拿着这个钩子,可以把上面的枝条勾下来。”
程曼接过去,就往外走。
林志远正要进厨房里面拿菜刀和碗,却见林微已经拿好了出来,“爸,走吧。”
天热,一般大家都不会在自家院子里面杀鸡杀鱼,怕有血腥味儿,招来苍蝇。
林果要跟着一起去,林微任她跟在后面。
找了一块平整又没什么草的地儿,林志远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杀好了鸡,鸡毛干净,鸡血都滴在碗里,没浪费一点儿。
这地儿离家近,林微一回去,赶紧找了个瓦盆拿出来,见林果已经把暖水瓶拿出来,她又赶紧去拎了一把凳子。
见没什么事儿了,才喊着林果进了厨房,该弄蒜头和姜的,就弄蒜头和姜,该削土豆的就削土豆。
程曼回来的时候,准备工作已经做好。
她正准备剁鸡块,就见林微摆摆手,在案板下垫了一块被当作抹布的毛巾。
“怎么了这是?你还怕吓到灶王爷?”
林微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妈,外面的车你都不问问是哪儿的么?跟我一起来的王叔,开车开了那么长时间,年纪又大了,我就让他休息去了。老年人不容易入睡,所以嘛,咱轻一点儿。”
“嗐!刚才光顾着看你了,就没看见门口不远还停着一辆车。”程曼笑道,“你放心,指定不乱醒人家。”
说着,走到正在剥蒜的林志远面前,“孩子爸,你去外面磨一下菜刀。”
这蒜平时都是用刀背拍一下就好了,哪里用得上手剥。
“诶。”
见丈夫拿着刀出去,程曼跟林微说道,“在你回来之前的三四天,咱这儿下了一场大雨,把地里都浇透了。放晴了几天,这才能下地。那草又长出来了一茬子,嫩得很,人家喂羊的可高兴了。”
提起庄稼地,程曼眼里都是高兴的,林微看着,有些不知道接他们去首都对还是不对。
“还有,就说那棵花椒树,这一段时间大家闲,也有功夫杀只鸡给孩子们改善改善生活,那花椒树你去看,别说下面一层,就是中间一层也几乎没了,我只能找了个棍又绑长了一些,才够到上面。”
林微细细听着,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妈,你喜欢种地?”
那她要不要在京郊找人弄块地,给自家爸妈种着玩儿?
程曼一愣,嗔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这是大家的口粮,也是大家能够活下来的根本,再说,大家都是习惯了,闲着也没有什么事儿,不种的还能干什么?”
林果在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似乎被林微的问话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