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固跺着脚道:“现在想到又有何用?当时怎么不长一长脑子?”
齐禄无言可答。【零↑九△小↓說△網】
孟良固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然后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即使这恒王真是皇贵妃娘娘放走的又如何,她是奉了圣命而来。我对恒王有监管之责,如今恒王不见,陛下一定拿本官开刀。”
齐禄道:“大人说的固然有道理,只是据小的想,若恒王真是皇贵妃娘娘带走的,只怕她未必是奉了陛下旨意。”
孟良固呆了一呆,然后道:“你是说,皇贵妃擅做主张?”突然一拍脑门道,“对呀,如今想来,那皇贵妃说是奉了圣命要见恒王一事就委实古怪,皇帝陛下有什么话非要派一个深宫妇人来问询?而且……”说到这里他不由灵光一闪道,“虽然她拿着皇贵妃金印,却未必是皇贵妃娘娘本人,即便她是真的,既然救走恒王,想来必与这恒王有些首尾,我如今且不管她为什么要救恒王,须先得赶快将此事禀奏了,若她果然没有奉皇帝陛下旨意出宫来看恒王,这事情的责任也就不在我了。”
计议既定,便招来书办草拟一份奏章,自己誊写了一遍,便挟了去面君。
刘元昭刚从凤仪宫回来不久,心情甚为不佳,听得孟良固求见,心上先便有些不快,待看到他递进来的紧急奏章,已经是勃然大怒道:“让他给朕滚进来!”
那孟良固在外等得胆战心惊,听了太监传唤,整衣进去,却已经是面色惨绿,跪在地上叩头道:“大理寺卿孟良固前来请罪!”
刘元昭阴沉的目光盯着他道:“你身为大理寺卿,居然连一个天牢囚徒都看管不住,还有何颜面来见朕?”
孟良固双腿哆嗦:“陛下,微臣知罪。但皇贵妃娘娘说奉了陛下旨意来大理寺探视恒王,谁晓得竟然是来搭救恒王,微臣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才一时疏忽大意了。”
刘元昭道:“事到如今,还敢来攀扯皇妃,皇贵妃今日连凤仪宫宫门都未踏出一步,你见的是哪一个皇贵妃?”
孟良固心里咯噔一声,不过他马上道:“那女子的确自称是皇贵妃,且手持皇贵妃金印,借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攀扯皇贵妃呀。”
刘元昭见他言之凿凿,不像说谎,便吩咐贾诠道:“差人去至各宫门查问今日皇贵妃可曾有过出入,再让画师徐青绘一幅皇贵妃的肖像来。”
贾诠吩咐了外面,太监小桂子领命去请了徐青至凤仪宫。
翠儿听说了小桂子来意,便抱怨道:“好端端地给我们娘娘画哪门子的画像,我们娘娘昨日交待过,两月之内不见外人,以免血光之灾。我若是去请了,以后娘娘有个好歹,谁能承担得起?除非你今日说出个原因来,否则我是不去请的。”
小桂子求道:“我的姐姐哎,又不是我要的,是陛下的口谕,你还是快快拿请了娘娘出来绘像,迟了陛下要怪罪的。不是我不愿同你说,实在是陛下跟前的差难当,话说多了都是祸啊。”
翠儿撇嘴道:“少来这一套,你这些官话只好去哄那些不知事的,姑奶奶我火眼金睛,什么不明白,你们是看人说话,是嫌弃我们凤仪宫庙小,不值当听你的消息吧。”
小桂子立刻笑脸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你这凤仪宫若是小庙,那宫里就没有大庙了。”便悄悄地跟翠儿咬了一会耳朵。
翠儿这才进去请了宝珠,却是把小桂子的话一五一十都同宝珠学了。
宝珠点点头,走了出来,任由画师绘像。
养心殿中,那派去的人来回这些日子并不见皇贵妃出入各宫门,甚至连凤仪宫的门都未出过。
跪在地上的孟良固心里也打鼓道:看来那手持皇贵妃金印的女子并非皇贵妃本人了。如此一来自己这罪责只怕难逃了,想到此,顿觉前途渺茫,心中一片灰暗。
宝珠的画像送到,刘元昭让人与孟良固看了,孟良固看罢大吃一惊,指着画像道:“正是我今日看的皇贵妃娘娘。”
刘元昭冷冷一笑:“看来皇贵妃有分身之术,一个身子在宫中,一个身子跑到了你大理寺游逛。孟爱卿,你当朕是三岁的孩童吗?”
孟良固这才发觉自己说了蠢话,连忙扣头不止。
刘元昭盛怒:“朕看你这些年的官是白做了,疏于职守不算,竟然还妄图攀诬皇妃,来人,将孟良固头上乌纱取下,打入大牢!”
孟良固听了这话,一下子摊在地上,反应过来连忙大喊冤枉:“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看到的那个的确是皇贵妃,微臣没有说谎!”
然而殿外御林军这时候已走进殿来摘了他头顶乌纱,将其拖拽出去。
刘元昭坐在上面却久久不语,过了一会才问旁边侍立的贾诠道:“这件事情你可有什么想法?”
贾诠道:“奴婢不敢妄议。”
刘元昭道:“无妨,是朕让你说的。”
贾诠其实并不想对此事发表看法,他在皇帝身边当差多年,一直谨慎言行,只是既然圣上吩咐了,只得斟酌地道:“做官的人犯了错误推卸责任也是难免之事,只是这孟大人此次找的借口委实太过分了些。”
刘元昭听了,却是沉吟了半晌,并无别话。
且说赵梦娘带着恒王坐了马车一路奔出城外,恒王于半道上便已悠悠醒转,他刚睁开眼睛时尚有些迷茫,片刻似想起什么向身周望了望,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这才转目看向了赵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