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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眼含清泪,却绝不肯叫泪珠儿落下来。
她年纪又小,这会子看起来当真是叫人怜爱。
忻嫔伸手反握住皇帝的手,“……妾身的阿玛虽然不在了,可是妾身还有皇上。皇上待妾身好,便是对妾身阿玛在天之灵,最大的安慰。”
“妾身自从怀了六公主开始,多次夜晚梦见阿玛。阿玛都是在与妾身笑,告诉妾身说,别怕,皇上一定会对妾身和孩子,很好,很好。”
那苏图曾为七省总督,最后卒于任上,对朝廷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帝亲赐谥号,命入贤良祠,予祭。忻嫔自是相信,只要皇上不忘她阿玛的功劳,便绝不会亏待她。
皇帝含笑点头,“朕每次遣官祭贤良祠,都告诉你阿玛安心。朕绝不会亏待你。”
忻嫔静静地等了一会子。
在这个节骨眼儿,皇上其实可以接下来说,“……忻嫔,著晋位为妃。”
可是忻嫔等了半晌,皇帝还只顾着逗六公主,并未说这一句话。
忻嫔一颗心凉了半截,只得努力另寻一个话题,“皇上方才为何说,这麒麟是皇太后赐下的?难不成皇上私下里得了消息,皇太后也要赐下一只金麒麟给六公主?那也无妨,妾身这便将六公主身上这只金麒麟摘了。”
“奴才阿玛的遗物,怎么比得上皇太后的赐下。妾身从此只叫六公主佩戴皇太后赐下的金麒麟就是。”
皇帝倒愣了愣,抬眸望了忻嫔一眼,却摇头,“没有。皇太后除了按照宫规的恩赐表礼之外,并无额外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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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心便不由得又是轻轻一沉。
“那方才皇上怎么说皇太后赐下……?”
皇帝“哦”了一声,“只是因为巧合,慈宁宫门前的瑞兽便是一对鎏金麒麟。朕便误以为,你这麒麟是皇太后的赐下。”
忻嫔张了张嘴,终究无话可说。
皇帝却还兴致十足,翻弄着那麒麟看,“真是精巧,难得身上鳞片、尾上的毛尖儿全都刻画清晰、栩栩如生。这手艺便连内造办的工匠也未必比得上。”
皇帝却忽地抬头看过来,“可是怎么只有一只母的?这样的麒麟造法,本应是一对儿的。公为‘麒’,母为‘麟’,落单便不好了。”
忻嫔忙道,“……妾身诞下的终究是公主,便不宜戴那公的。公的又大又沉,公主戴不住,留着也是可惜,奴才便送给人了。”
皇帝便笑。“瞧你,跟公主一对儿的物件儿,你也能随便送人。人知道的是你无心,如多想一层,倒像是你在许婚了。”
忻嫔便也故作惊讶,“那可怎办?这会子要回来倒不好了……都怪妾身年纪小,做事也少了一重考量。”
皇帝叹了口气,“哎哟,难道这是将来真的又要多一桩儿女亲事去了?”
忻嫔心头便呼啦一喜,却要小心翼翼藏着。
“皇上说的是六公主?”
皇帝倒长眉轻轻一扬,“……这话还早呢。六公主刚下生,朕可舍不得。将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