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蓉和蔓柳一时都没作声。`
纯贵妃黯然垂首,望着自己手里的团扇。那扇柄用的湘妃竹,一杆细竹千滴泪,便如她从四公主小满月那晚,皇上拂袖而去之后的心情。
她不由得轻声吟道:“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
这是一首唐代诗人王建的《团扇》,描述的便是宫中失宠女子的一腔宫怨。
曾经,纯贵妃从不相信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是自从上回皇上拂袖而去之后,整整七个月再没翻过她的牌子。不管她甘不甘心承认,那《团扇》里所描述的情形,已经降临到了她身边偿。
她便眯起眼来:“就连皇上对我最后说的那番话,也是事关令嫔的……甚或可以说,皇上再也不见我,也是与令嫔有关的。”
纯贵妃抬眼望住巧蓉:“所以你说,我怎么能忘得了令嫔呢?如今我的心愿、我的失落,都系在她身上啊。撄”
巧蓉便也是皱眉:“依奴才看,令嫔之所以竟没闹起来,怕还是胆子小了。她终究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是皇后抬举,她才能有今天。况且她不过是个嫔位,再怎么也只是小妾。而皇后终究是皇上的元后、嫡妻,地位无可比的。”
“若她敢闹起来,一来叫人骂她是忘本,二来是以下犯上。若以宫规而论,不管她告的对还是不对,只因为以下犯上,便先该挨二十板子了。挨完了二十板子,就算她告得是对的,那也得看她还有没有命活的下那二十板子来……”
“就连皇上也不敢为了她而苛责皇后,否则就会担了‘宠妾灭妻’之名。这在历朝历代,都被看做是帝王们的失矩,是昏君的象征。”
纯贵妃便也点头:“你说得对,她是不敢闹。也是她年纪还小,总觉来日方长,故此兴许对子嗣之事暂时也不着急。”
巧蓉便忍不住问:“……那主子,还指望她么?”
纯贵妃眯起眼来:“自然还是要指望她的。除了她,在这宫里没人能叫皇上恨透了皇后去……咱们不急,咱们陪着她一起等。她究竟还有几年的年轻呢?她终究会因为着急子嗣而跟皇后翻脸,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皇后算账的。”
纯贵妃说着,眉毛轻轻一扬:“去瞧瞧四公主醒没醒。抱来玩儿,也请令嫔一处来坐坐。”
巧蓉微微一怔:“主子这是?”
纯贵妃轻抚湘妃竹的扇柄:“女子天性,没有不爱孩子的。她是目下年纪小,暂时还对孩子没有那么留恋。那咱们,就帮她唤醒这个天性来。”
“难得她对咱们四公主还有过那份儿心意,‘同舟共济’也是她亲自表达过的,那么咱们便也承情,时常带四公主与她在一处多亲多近好了。”
蔓柳便也笑了:“总归她现在得宠,四公主多往她那边去,便也能多遇见皇上……这样一来皇上对咱们四公主,对主子您,兴许就都会想起往昔的好日子了。”
纯贵妃面上便也一红:“皇上对我怎样,倒也罢了。若能因此而对四公主好些,那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题外话---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