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王伦等人跟着司行方到了湖州。
此时的湖州,悉数成了方腊的势力。方腊的摩尼教士卒把守在门前,目光不住地从来人身上来回巡视,目光中满是冷漠与凌厉之色。
“不知道这湖州城,眼下谁镇守?”见状,石宝不由说道:“眼前这几个城门口的士卒,倒是也有些模样”。
三日前,司行方得到消息教主方腊在湖州,因而带了王伦过来。听了石宝之言,也不解释。
自东门入,沿官道一路东行。官道很宽,可并排而行四辆大车,道路两旁杨柳依依,杨柳之外稻香四溢。
王伦等人骑马走在官道之上,满载的牛车络绎不绝。牛车之上,乘驾之人肤色服饰各异,高丽、扶桑、南洋、天竺、波斯、大食之人随处可见。
行至一半路程,稻田消失,无边无际的荷塘映入眼帘,荷塘之上,少女采莲,少年打藕。再行半里,荷塘芦苇交替而出现,柳树荫下,三名老妪盘膝而坐,手持芦篾编织草席。
见此,王伦开口问司行方说道:“依你之见,中原、江南有何差异?”
司行方寻思片刻,说道:“中原雄浑,好汉出门配刀;江南秀美,书生出门拿扇。”
王伦大笑,说道:“精辟犀利,可为语录!不过,江南还有方教主和吕长老等人!”
司行方笑笑说道:“粗鄙之言,不足挂齿!”
仅看内城,湖州与其他州县相比,除街市宽阔、楼厦稍加高大之外,并无出彩之处。然自东门出,行三五里至海滨之地,千帆云集,商贸繁荣。港口之北,船厂数十,工匠数万,巨木堆积数里。港口之西南,仓库货栈绵延无边,占地数万亩。
港口与内城之间,酒店林立,客栈遍布,官道皆为青石铺就,无惧雨雪冰霜。
司行方先将王伦几人带到一处客栈,安顿好众人,然后向王伦告罪。“王兄现在客栈歇息,司某去见过教主然后再来引荐!”
一则司行方还要回禀庞万春之事,二则向方腊引荐王伦,司行方也要先和方腊通气。
“司兄公事要紧,王某在此静候!”
司行方点点头又,带着属下离去。临走时也留了两人,照顾王伦等,在客栈老板处也交代一番。
客栈老板不敢怠慢,来见王伦,问道:“公子可是来自东京?”
王伦奇道:“你如何看出?”
客栈老板微笑,说道:“听公子口音可知绝非江南之人,再看公子气魄举止与登记时的签章,可知大概!”
王伦也不解释,取出一壶美酒,递于老板问道:“你可是好酒之人?”
那老板接过酒壶,在瓶口处轻嗅,满脸享受与惊讶,说道:“小酌怡情,豪饮伤身,天下却难有不好酒之人!”
王伦点头,说道:“此酒赠乃北方佳酿,赠与老板。”
那老板推辞说道:“无功不受禄,怎劳公子破费?”
王伦说道:“在下初到宝地,不知风土人情,还望驿丞解惑!”
听了这话,老板一礼说道:“分内之事,本该说与公子。”
两人落座,老板问道:“公子可否告知此来所为何事?”
王伦陷入沉思,许久之后问道:“海外入大宋之物,卖于何人?”
老板答道:“极品之物,卖于杭州应承局;上品之物卖于东京商号;中品之物卖于中原、江南商号;下品之物卖于荆湘、川陕商号。”
稍作停顿,又补充说道:“事无绝对,但九成物品如此。”
王伦又问道:“杭州应承局在湖州可设有衙门?”
“就在湖州城内。”
王伦点头,说道:“多谢先生解惑!”
老板拿了酒壶,说道:“公子有事但请吩咐,小人告退!”
老板离去之后,马灵问道:“哥哥准备将珠宝卖于杭州应承局?”梁山这几年,外财颇多,马灵以为王伦要找个买主。
王伦摇头道:“非也,不过略作了解江南人情!”
看马灵、石宝几人都是不解的神情,王伦解释道:“一则是判断官府在此地的行事,二则是考量方腊等人的财富!”
也不管几人听没听明白,王伦向几人吩咐道:“马灵兄弟且去四处活动下,看看城中虚实,明教实力!”
然后又对石宝吩咐道:“石宝兄弟南人,地头熟络,打听下史进等人的消息。”
“辛苦王定六兄弟在客栈逛逛,注意往来行人,不要被削小打扰!”
三人得了王伦吩咐,各自下楼。司行方留下的随侍,一半也跟了出去,王伦也不在意。
却说司行方离了客栈,按照明教的暗号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隐秘小巷。
“来者何人?”
一声暴喝,小巷四周涌上来五六十人,刀剑在手,一身劲装。那四周墙壁上,占满了弓箭手,羽箭森然。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司行方作了手势,颂出明教切口。
“为善除恶,惟我明教。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那一众人也跟着口诵,领头的认得司行方一见大喜。
“司兄弟,圣主方才还念叨你嘞……”
司行方见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教主方腊的心腹,自己的好兄弟历天润。
“历兄弟,圣主可在,小弟有要事禀告!”
历天润见司行方神情着急,也不寒暄了,直接引领者司行方进院子。
“圣主正在和邓法王说话,商议少主传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