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从天而降,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啊!”血衣魔修一声痛呼,抬眸看向她。她居高临下的笑了笑,踩着他的脚更加用力的撵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是自己死,还是想被我打死?”死?他从来没想过,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仓皇失措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回道:“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做。”攸宁歪歪头,哼笑着道:“可你有什么是我需要的呢?”血衣魔修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道:“除了这条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他侧目看看一旁的招魂铃问道:“法器,宝器,仙器,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攸宁长叹一口气,将脚缓缓的,缓缓的平移到了他的臂膀处,道:“这可就难办了,我只想要你的命。”血衣魔修抬眸看着她的双眼,这双眼睛半眯着,分明含笑却让人森冷彻骨。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浑身微微颤抖。他侧目看向小界瓶,悄然闭上双眼,想要逃到瓶中世界去。正凝结神识之时,陆离略微一抬手,将地上的小界瓶收到手中,只听“喀嚓”一声,玉瓶化为碎片。血衣魔修惊恐的看着他,又将目光转到攸宁身上,吾命休矣。“三叶,对不起。”他认命的闭上双眼,平躺在地面上,今生的恶果不能纠回,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唯有一句对不起,是歉疚,也是无奈。攸宁看着他,又转眸看陆离问道:“你不拦我杀人?这感觉很怪。”陆离轻声微笑道:“你会杀他吗?”攸宁不置可否,若他不在场,她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这个人。可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杀人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他面前去杀人。她微微一笑,一脚踹在血衣魔修的脸上:“起来。”血衣魔修被这一脚踢得生疼,狼狈的睁眼看着她:“你,你居然不杀我?”攸宁嘬了嘬牙花子,冷声道:“你喜欢将魂魄关在小界瓶中,慢慢的吸食熔炼魂魄,我就不不能将你缓缓折磨死?”血衣魔修在她身上看不到杀意了,他几乎不可置信呆愣在那里,是什么,让一个满身杀气的人一瞬间变成这样的?陆离闭目一瞬,双指叠莲于胸前,菱唇微微颤抖念着往生咒,孤魂野鬼,以及小界瓶中还没被熔炼的魂魄纷纷化为光点,去往他们来的地方。攸宁移开脚,陆离抬手一个咒将血衣魔修上半身捆个严实,一行人缓缓返回客栈去。血衣魔修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攸宁轻挥衣袖,将捆着血衣魔修的细丝甩到了房檐下面的檐铃处,只听风中细线绷紧的一声,血衣魔修被华丽的挂在了檐铃下面,于半空中飘飘摇摇。血衣魔修挣扎不及,大骂道:“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这恶女!将我挂在这里做什么!”攸宁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向半空:“真的认死?”血衣魔修面色纠结一瞬,无奈的耷拉着脑袋。她轻声一笑,负手走进前厅。这个人,并非杀害乔木之人。她认得出来,所以不纠结于他的死活。另一边,苏苏飞身上了房檐,朝着下方大喊一声:“今晚我要成亲啦!”一旁的若华面色微微泛红,万年寒冰华为涓涓细流,笑的又呆又傻。下面的鬼魂妖怪纷纷惊讶的仰头看了上去,两个翩翩少年,这样大张旗鼓的成婚,他们却没有任何的疑问。我说过的,妖族婚嫁看内心而非外表。他们一旦选定了另一半,就会至死不渝。虽然,大部分还是雌雄相配的,但是,只要他们乐意,别人的眼光又有什么关系呢?“好哦!”“恭喜恭喜啊!”“祝你们百年好合!”“哦!哦!哦!”无数的妖怪鬼魂们发出真心的欢喜,一张张真挚的笑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些妖鬼生的怪模怪样,有的还没脱离原形,属于半人半妖,但是这纯洁的内心却是不假的。攸宁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陆离喜欢帮助这些人,这种喜悦与快乐是如此的真挚,几乎让她热泪盈眶。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满是怨愤的脸庞,“我诅咒你!你永远得不到最爱的人!我诅咒你所爱的人终将因你而死!我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她微微颤抖一瞬,蹙起眉心,死于她这双手下的人何止千百,为什么独独这一次她介怀于心?是这诅咒之言太过怨愤,还是她生出了愧疚之心,不不,这不是她,不是她!阿醉悄然来到她身边,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问道:“你的脸色很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攸宁摇摇头道:“阿醉,我突然,在害怕一个死人,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阿醉蹙眉问道:“有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攸宁轻轻笑了笑,她说的很对,可她却是真的亏欠了别人的,所以即便明知道她已经死于自己的万年妖火之下,化为尘埃,却仍然感到心惊肉跳。她是个真正的魔女,她该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的,她该给自己找理由,说自己本意只是想要一片肉而非害命。可她却亲手杀了她的念想,让她死了心,甚至于,她闯进她自毁的妖火中强行折断了半条鱼尾。阿醉面色缓缓的变了变,双手抱胸,阴阳怪气的道:“别以为摆出这样的表情我就放过你了!你竟敢打晕我!攸宁?”攸宁回过头去,吐吐舌头,笑道:“哎呀,奸计被拆穿了,你这人真是不贴心。”“哈哈哈。”阿醉被她着模样逗得一笑,叉腰道:“今晚是苏苏和若华的婚礼,我就罚你给我帮厨,你认不认罚?”攸宁撇撇嘴,满脸可怜的道:“可以不认吗?”“不行!”阿醉扬着头道。她略微想了想,接着道:“哎哎,我们晚上去一趟巫山吧?”攸宁一挑眉问道:“去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