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离直到彻底填饱肚皮,才心满意足地收手,顾不得其他,也不想再看一眼观众席,便正式开始炼丹。
最初的几日,火候很关键,需不时地加以照料,控制火候,十几日之后她就可以放松几日,然后再紧张一阵日子,最后就只等开炉的那一刻了。
之所以同一类丹药,有的人一年半载都未必出得了炉,但有的人两个月便能成功,区别就在于火候的掌控上,有的人保守,怕欲速则不达,前期不敢大火候,一路文火,反而出不来效果;有的人莽撞,一路急火,那样更容易废丹。因此,合理地掌握火候很重要。
对于火候的控制上,冬离同样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两百多年的闭门琢磨,又兼黑葫芦内材料殷实,所以不怕失败,她敢于尝试,无数次的失败才让她得以在短短时间内堪悟出这么浑厚的道理来。
如果让她一直在瑶山,循着瑶山传授的步骤一步一步来,就算她天赋过人,也不可能在两百年内成功炼出太无丹。
要知在仙界,炼制太无丹的所有材品都是稀缺的,每一颗的炼制都经过严格的程序管控,因为实在禁不住太多的失败,严格的说是败不起,即使失败了,废丹都要回收,经一品炼丹师的手重新废物利用。
比如这次晋封赛,之所以瑶山两千年前就开始准备,主要就是为了药材。
半个月过来,观众席上始终座无虚席,有些史无前例的征兆,相较之下,苜蓿峰上比之往届要冷清很多,大家都不愿错过冬离这与众不同的炼丹风采,静默地盯着她在丹炉旁不时慢火、不时急火地控制着,动作何其娴熟而自在。
看她炼丹,大家并不觉得无聊,再加上同时还有其他百来号人在一道炼丹,场面本就很壮观,这个没看头,可以看那个,即使真无聊了,原地打坐也是一样的打发时间,像这些长寿之人,静坐个十年八年,实是稀松平常之事。
又两日后,冬离这边总算松懈下来,轻吁一口气的时候,耳畔依稀听到观众席上也传来声声吐气声。
挑了挑眉头,这半个多月来,她头一次朝观众席看过去,果见有很多目光是辉聚在她这个洞口的。
随后目光不自觉地飘到莫凌那里,没想到他并没有离席,此时正低头啜饮。
不止他,很多熟人也都没有离席呢,是因为莫凌、则炎二位帝君吗?还是因为这场赛事很精彩?
她见到这阵仗,原本想歇歇的,这会儿也不敢了,为了不出差池,余下的日子里,每时每刻都很仔细地伺候在丹炉旁,不似在苏里子的葫芦里时,待温火炼制时,她还会抽空跑出去采药呢!
最后的半个月之际,则炎又给她递了一次吃食,她与则炎并无交情,想来他会如此,定是莫凌的主张了。
只是,则炎也是堂堂北沙域的帝君阿,怎么甘愿被莫凌指使去做这个呢!
冬离挺过意不去,第二次在接到则炎掷来的吃食时,她特地给他福身行了个大大的谢礼。
则炎却是在她行礼时故意看往莫凌,可莫凌全无表情,仿佛他给冬离捎吃的仅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一般,跟他莫凌毫无干系。
冬离在看到则炎瞥向莫凌的眼神时,不禁满心都暖暖。
最后数日,她没有掉以轻心,按部就班地将余下流程走完,直到最后一天,开炉验丹。
这一日,整个梅花谷都坐不住了,相清和舒泉已经在一个月前相继炼成大有丹出洞了,此时也都坐在观众席中。
“要不要把林涵带进来?”相清看着冬离的洞口,撇头问向邻隔的舒泉。
“你以为她会老实呆在七妜峰?这会儿铁定不知猫儿在哪里偷看呢!”舒泉嘴角带笑,“这节骨眼儿上大家都在关注开炉结果,没人想到她,保不准一会儿她就溜过来了,呶,我位子都给她留着了!”
相清想附和一笑,但嘴角扯了又扯,愣是没点笑意流出嘴边,他目光严肃地盯住冬离,声音低缓:“你说这颗丹,她能成吗?”
她怎么能成呢!
才两千岁啊,若真是成了的话,无疑要载入瑶山的史册了!
舒泉应得轻松:“不一定吧,这怎么好说!”
相清根本没听进他的回答,兀自说道:“至今我都不敢相信,站在那个洞口里的人是她!”
舒泉看着面目呆怔的相清,摇摇头:“你之前若是信我,早点跟她摆明心意,现在就不会这般怅然若失了!”
闻言,相清身躯陡然一震,脸色也随之青灰。
尤欣欣渐趋坐之不住,她恨不得往冬离的洞口扔个雷球进去,这样,就不要折磨地等她的开炉成果了。
万一冬离这颗丹成了,岂不就要被封号一品炼丹师了?那以这样的头衔回到雪凌山,莫不是要神气活现?
另一厢罗衣想法同她尤欣欣的差之不多,尽管不屑于冬离,但如果冬离当真炼出了太无丹,无异于养出一个后患来,所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由着她炼成,假如辰宁那边不成,她这里还有一招后手。
坐在她后面第三排的辰宁这会儿正双目一眨不眨地盯住冬离的洞口,只等她出手打开炉盖儿的一瞬。
终于,冬离搓了搓手后,开盖儿了。
辰宁等待的这一刻终于来临,她很害怕,可是一想到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英俊脸庞,她就又有些激动,又有些义无返顾。
于是她出手了,一股奇异的气流自她的袖内悄无声息地涌出,一出袖口,即以闪电般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