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高兴的跑了过来,“爷爷,你来看我啦!”他扑到陈炬怀里,用小脸蹭了蹭陈炬的老脸。“你爹爹呢?”陈炬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一脸爱惜。“爹爹?”小男孩把拇指放进嘴里,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目光。陈炬见他不说话,心中渐渐沉重,莫非是自己猜对了?小男孩回身指了指屋子,“娘亲在里面呢。”陈炬抱起他走了过去,门未锁,推门而入,发现小茹不在屋内,又听见厨房有声响传出。“一个,你先去外面玩吧。”陈炬放下他,小男孩拿着木剑又到外面玩去了。陈炬推开厨房的门,小茹身穿孝服,背对着门口正在烧纸。纸钱放在盆中,烧成灰的纸钱已有半盆之多。“你生前喜欢钱,但却不收不义之财。咱们一直过得挺苦,这回有钱了,谁知道你竟然先走了。”小茹没有发现身后的陈炬,她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之中。“我给你多烧些钱,在那边别苦了自己。”她声音哽咽,把剩下的纸钱放在盆中,泪水流下,瘫坐在地。“小茹”陈炬轻轻的叫了一声。小茹坐在地上回过身,那张苍老而又熟悉的脸让她心中一暖,但竟然哭的更加厉害。抱着陈炬的大腿,嚎啕大哭,“师父啊,蒋哥走了。”陈炬心中一痛,叹了一声,抬头看着满是灰尘的屋顶,悲痛万分。这两天小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但是在孩子面前仍然要保持镇定。每日照常做饭,夜里哄儿子睡觉。只有在孩子入睡后,她一个人躲进厨房,独孤的哭泣。为人父母,真的不易。小茹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眼泪流尽。陈炬才扶着她起来,“是一个带玉面具的男人吗?”“嗯”想到那晚的事情,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玉面人。就算他带着面具,只要看见他的眼神,小茹就能认出此人。那可是杀了她丈夫的人,她怎么会忘记!“我早该想到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掉。”陈炬后悔不已,当初朱翊钧设计加害玉面人时,自己应该阻拦的。但当时他想反正是一个坏人,死了也算天下之幸,谁知道连累了蒋尸一。“师父,你要给蒋哥报仇啊!”小茹恳求道,蒋尸一是陈炬的徒弟,她也就一样叫来。陈炬没有正面回答,现在他的身体情况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给蒋尸一报仇看起来已是奢望。“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陈炬问道小茹擦干眼泪道:“蒋哥一生效忠朝廷,他生前想让一个长大后入朝为官。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他的意愿,把一个抚养成人。”陈炬知道不能阻拦小茹,说道:“就让一个弃武从文吧,当个文官只要一心为民就能得善终。”小茹点头道:“我与师父的想法一样。”陈炬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牌递给小茹,“今天我有要事在身,你马上收拾行李,等天黑后带着一个速速离开,切记不要被任何人看见。”小茹接过玉牌,“师父这是?”“你拿着这块玉牌到香山慈感庵找慈心师太,就说佛爷让你去的。她自会收留你们母子,等我办完事找机会再去看你们。”陈炬交代完走出屋子,看见一个正在开心的玩耍。小茹道:“我没有告诉一个蒋哥的事。”陈炬点头叹道:“能瞒他多久就瞒多久吧。”招呼一个,小男孩欢快跑过来。“一个把木剑给爷爷好不好?”陈炬慈祥的笑道“不好,这是爹爹送我的。”小男孩认真的回答。陈炬心中一痛,也不强求,回身又对小茹说道:“你速速回去收拾吧,慈感庵的慈心师太为人很好,你们住在那里非常安全。”“多谢师父了。”小茹眼圈红了。“不要谢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尸一。”陈炬径直的走到马前,抚摸着骏马的鬃毛,心中无比沉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一个双手拿着木剑,很是爱惜,“娘,我们要搬家吗?”小茹蹲下来,看着儿子她心里总算有些安慰,“是啊,晚上就走。”“可是我不想走啊!”一个低着头不知为何哭了起来。“怎么了?”小茹替孩子擦去泪水。“我想爹爹了。”一个扑进母亲怀中,泪水湿了小茹的衣衫。这就是血浓于水,他虽不知道父亲出事,但心中总觉不快活。“孩子你不能哭,知道吗?”小茹双手扶着儿子的肩膀。一个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娘亲,“娘——”“你小名叫一个,是因为你爹想让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男子汉是流血不流泪的。”小茹道“嗯”一个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但努力的点了点头。“娘,我们搬家了,爹爹还能找到我们嘛?”“你爹出门办大事了,要很久才能回来。我们去住的地方就是他安排的,放心吧只要他回来就会来找我们的。”为人父母的都应该说过类似的善意谎言吧。陈炬心中悲痛但却不能久留,得知玉面人还活着的消息后,他有些担心起皇帝的安慰。当下要先到定国公府去传皇帝口谕,然后立刻回宫。约两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定国公府,陈炬此次是秘密出宫绝对不能被人知道。他把马安顿好,从定国公府后门翻墙而入。院中有下人正在忙碌,陈炬身影连闪,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定国公徐文璧已经年迈,他的儿子早已经过世。下一代世袭爵位的就是徐文璧的孙子徐希。此时徐希正在院中练剑,忽觉身后有人站立,猛然回身一刺,手中的宝剑却被陈炬夺下。“佛爷!”徐希见了陈炬急忙行礼。在别人眼里陈炬只是个老掉牙的太监,可是朝中重臣都知道这个老太监的身份绝不简单。朱翊钧生性多疑,能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的人怎会没有点本事?更何况自从陈炬接管掌印太监以来,朱翊钧撤了身边所有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