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
随着墨白端正身形静坐皇后身前,为其静息听脉,所有人,包括一众宫女,包括皇后身边的那老宫女,都是忍不住,目光定在墨白身上,神情有些古怪。
实在是墨白此刻双眸似睁似闭,神情淡然无波,仪态沉稳至极的一副医道圣手模样,着实是让人无法忽视。
就连皇后,此刻也是忍不住笑意,看着儿子不过十六七岁,面上依然清秀,未脱稚气却偏偏摆出这副,乍一看,还真有些唬人的姿态,实在是有些滑稽。
不说信不信吧,关键是就连看着都别扭。
不管哪个世界,医道总是一个经验极为重要的行业,名医印象,往往是越老越让人放心。
不过,却也没有人当真敢笑话明王,就连皇后,此刻望着儿子那从容的姿态,心中也甚是欢喜。
其实啊,墨白不知道,对于皇后来说,他就是其心中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当年不得已将其寄养民间,怎料一过便是十多年,好不容易再寻回来之时,却文不通,武不就,秉性还顽劣不堪,令人失望至极。
皇后身为生母,岂能不忧心,固对他是越发严厉,但历经两年,此子却是始终成不了器,反而性子更是不堪了。
这让皇后心中愧疚,未能亲自抚养,以至于其在民间养成如此糟糕之态,更是因此对其养育人家,心中有了强烈怨意。
然而,今日,皇后眼见着儿子,自回来后从没有展现过的正经,从容的沉稳姿态,她心头岂能没有欢喜之色。
倒不在乎,他是否真有本领,只要能够成人,皇后也是大喜了,并不打断,就盯着墨白,嘴角笑意越来越深。
然而,众人本都以为明王识摆摆样子的,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他还真能看出点什么来。
不过,怎料明王这姿态一摆,竟是没完了。
时间缓缓过,眨眼便是十来分钟过去。
墨白依然是那幅高人姿态,一动不动。
夜越来越深了,众人瞧新奇的心也淡了下来,那老宫女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了无奈之色。
毕竟到了此刻,皇子再逗留下去,多有不便!
她很想出声提醒,但一见皇后那盯着儿子笑意盎然,并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态,她又不好出声。
心下微叹,又再次看向明王,说实话,如果不是他那诊脉的手指,还不时有所起伏,她恐怕会以为其已经睡着了。
“好了!”正自心中忧虑之时,却突然只听明王的声音传来。
微微一怔,便只见这明王,已经抬起了诊脉的手,而且那双眼睛也睁开了,脸上依然平和万分,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皇后。
皇后也是缓缓回神,收回手,置于小腹之前,嘴角依然有着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墨白,轻声道:“不知皇儿可曾为母后探出根源,想出良方?”
很明显,这话中多是带着笑意,并未认真。
其实整间大殿里又有谁当真,但谁曾想这明王竟似乎还没有装够,依然一副沉稳之态,站起身来,冲着皇后一躬身道:“母后且安心,儿臣还想要看一看当年旧伤之处!”
“嗯?”皇后一愣,似是没想到,其竟真的煞有其事,又似乎为他的话而惊讶。
皇后还未多说什么,那老宫女却是当即面色便是一变道:“殿下岂可乱语?”
墨白听她阻止,有些发愣,转过头来直视那老宫女,却见那老宫女眼里满是严厉,竟还带着一丝怒意。
只是刹那,墨白便反应了过来,明白哪儿出了问题,但心里却是不由苦笑:“治病救人,何曾有过男女之分啊?”
很明显,定是那伤处为不方便观察之处,老宫女才会如此反应。一转头,墨白对着皇后躬身低头:“母后,请恕儿臣失礼……”
“好了,皇儿,母后知你孝心,时辰不早了,明日便走,路上奔波劳累,你伤势未愈,早些回去安寝吧!”皇后柔和的声音响起。
墨白既然已经决定出手,又怎会半途而废,却是依然沉声道:“母后,儿臣斗胆再问一句,伤处可曾是此处?”
他虽不能检查皇后伤处,却可以用自己身体做比喻,手指按在自己左边后腰,肋骨之下三寸之地。
皇后目光一眺墨白手指之地,眼里又是一抹讶色,却是一转头笑着对老宫女道:“你告诉他这些做什么?”
那老宫女也正看向墨白手指位置,听皇后责备,心下却是一顿。
脑海中立刻一闪先前和墨白的对话,豁然发觉之前并无说过伤处地点,只言道挨了一掌,但却一时间,还真无法确定自己有无说过,只得向皇后躬身:“老奴多嘴,请娘娘责罚!”
墨白也懒得去解释,时间不早了,他直接沉声道:“母后,可曾有之前丹师为母后用药的方子,能否取来让儿臣一观究竟!”
“皇儿啊,莫非你还真要为母后开方用药不成?”皇后更是乐呵起来。
墨白一笑:“儿臣恰巧曾见过此症,曾见过医道高人为人诊治,有痊愈之法。之前儿臣心道这宫里名医无数,定非无能之辈,便没有为母后献策,但如今,皇儿即将启程明珠,却是无论如何,都须得为母后一探究竟!”
“皇儿倒是长进了许多!”皇后见墨白这沉稳姿态,确实与往日多有不同,心情更好,笑道:“好,母后便等着你将来为本宫开方除疾,不过,既有此心,便当用心识字,否则,你如何为母后开方用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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