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杀汝弟者已经偿命,此事就此揭过,你可有异议。”
“属下无异议。”
“陆般若,”袁绍道,“虽你兄妹二人犯下大错,但念在事出有因,且二人争相赴死,情谊甚笃,吾免治你罪。”
“谢袁公……厚恩……只是小女子孤身一人,难以为生,于这世间也已再无牵挂,恳请袁公准般若一死,来随弟弟他同行……”
陆般若跪在堂前声泪俱下,当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主公,您自邺城而来,想必少人照料起居,不如让她做个婢女服侍一二。”高览粗中有细,眼珠一转道。
“可,先退下吧。”
“般若遵命……”
朝那两人瞥一眼,高览是一副理所应当,而袁绍则做派正经,张钰不禁撅噘嘴。
乱世,权力才是一切,其他都是附庸罢了。
随后,陆般若退了下去,而颜良文丑径直走入,手中还各擎着一具满身血污、破破烂烂的尸体。
“禀主公,这便是高览所言之怪士,号称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哦?高览,可是这些?”
“回主公,正是如此,此妖人身躯坚硬如铁,破肉而无血,定是通过某种妖法——”
“噗呲。”
文丑的刀毫无迟滞的穿透了尸体的胸膛,高览瞬间失声。
“噗呲。”
颜良也是如此动作,尸体再次冒出血迹,刚刚清理好的地面又被重新染污。
高览双眼圆睁,走到堂前同样试着劈砍,结果无二,反而溅了自己一身血渍。
猛地回头,袁绍面无表情看着他,高览一时下拜又道:“主公,想必这定是妖人死后妖力全失之过——”
“那如今,是要某再抓些人来亲自让你杀个够不成。”
“属下……不敢!”
“好了,高平之事到此为止,那么高览,张钰究竟作了何事惹你兴兵捉拿?”
袁绍摸着手中的茶盏,眯眼靠着殿上张钰制作的太师椅,神情难测。
“属下先前曾接到高平书信,言张钰或与黑山黄巾军有所勾结,览到卢奴也是为查证此事,没想正巧碰到张钰涉事入狱,想着直接问询一二,谁知他竟有人相助,劫狱而逃,属下这才派兵擒拿。”
“这倒是玉郎你的不是了,劫狱一事,便是没错也能逃出罪过。”
“回本初公,此是家父爱子心切,才不惜出此下策,钰且替家父像本初公和高将军赔罪。”
袁绍听闻此言,若有所思,随后一声长叹,“令尊之心,吾知矣,此事不咎……不过高览,你要谨记,你是吾麾下大将,领军之人,何事可为何事能为,掂量清楚!”
说到最后,袁绍渐渐变得冷若冰霜的语气让高览悚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所说越格太多,当下不敢再言语。
“至于黑山黄巾,玉郎也算得上是皇室中人,怎会和黄巾扯上关系?”
“报!主公,城外有黄巾来犯!”
……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黑山兵逼卢奴城池之下,漫山遍野,旌旗猎猎。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黑山军主力,全部在耳尖别着一朵明黄菊花。
“……我花开尽百花杀!”各队将领高声道。
“我花开尽百花杀!”万千将士于其后应和,声威极壮!
“冲天香阵透长安!”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满城尽带黄金甲!!”
听着如此诗句,再看向少说万余的贼人,袁绍浓眉紧皱,突然扭头朝身边的张钰问道,“如此七言之作,可是玉郎手笔?”
“我去尼玛的张燕!”
张钰很应景的菊花一紧,无奈出言道:“正是。钰自长安回返,途中为其所挟,非得留下诗作方可离去……”
“这么说来,你同黑山军还真是颇有渊源。”
“不瞒本初公,钰生平第一次外出游玩就是被黑山所挟,若非得义兄他鼎力相助,恐怕如今已是黄土一抔了。”
“玉郎的义兄,可是赵云赵子龙?”
“正是!本初公识得?”
“当然识得,那是员猛将,吾于界桥都险些被他擒获。”
……对不起,这话我没法儿接。
张钰打了个哈哈,随袁绍一齐朝城外望去。
“大帅,你看城上。”
“袁绍亲至……听说玉郎和他颇为熟络,真不知那高览是何等愚蠢。”
“那我们是否还要——”
“玉郎既然无事,尚伯料想该不会如何,可如今撤走未免也有些蠢了。”
说着,张燕打马而出,遥遥朝城楼一拜,“黑山张燕,见过本初公。”
“张将军今日此来,有何贵干?”
“哈哈哈,无它事,只为向好友玉郎讨些酒水耳!”
袁绍看看一脸无辜的张钰,“依玉郎之意?”
“交给我了,看来以后得出一种黑山特供酒……”
张钰轻车熟路安排着两边的城门卫士,不一会就将备好了几架木板车,将一坛坛谪仙酿置于其上。
“本初公不必多虑,这些人好打发的很……这哪里是黑山贼军,这纯粹是梁山好汉啊……”
没有在意袁绍等人怪异的眼神,张钰下令开启城门,而黑山军也很守规矩,主动腾出距离以示其意,待领了酒车后便扬长而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菊花点点,作尘随风。
甚至张钰在想,会不会当日后黑山军真的来攻城时,守城将士还是会下意识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