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教堂的晨祷结束,村民纷纷散去。
玛西回到家中,心神不宁地来回走动,劳勃小心翼翼地问道:“头……呃,老婆,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放心塞维林。”玛西转身从工具房取出一柄巨大的铁橡木木锤,这是用来打木桩的,用来砸人也一样好使。
“母亲,我和你一块去。”塞宾斯表情凝重的走过来说道,他手里拿着一柄精钢长剑。
“劳勃,放下草叉!你们都不准去……塞宾斯,我要你马上回平湖镇......劳勃,如果有什么事情,你立刻去找村守备官,千万不要找乔治村长和治安员理论。”玛西扛着木锤,大步踏出家门。
劳勃望着妻子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塞宾斯抬手搭住父亲的肩膀,沉声道:“妈妈是对的!”
“我们一直都很听她的话……”劳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拍了拍养子的肩膀,说道:“我们以后就全靠你了!”
塞宾斯神情坚毅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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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卡利被一阵喧闹声惊醒,他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想都不想就往外冲。他昨夜辗转反侧,连衣服都没有脱,不知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成功了!我造出纸了!我造出纸了!”
作坊门口空地上,塞维林在又蹦又跳,放声大笑。卡利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那张黄绿色的纸!
“卡利大哥,我成功了!这就是纸,它不烧手,不烧屁股,看到没有,这就是纸!”塞维林跳到卡利的身边,用纸猛擦自己的胳膊,又举在嘴边,狠命地亲了几下。
卡利一把夺过纸张,颤声自语:“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是封臣了…….”
这时,其他木屋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向这里靠拢。卡利拽住手舞足蹈的斯宾塞,对着山猪厉声喊道:“大个,守住门,别让任何进来!”
巨汉双手抱胸,肉墙一样的挡在作坊的门口,努力睁大眼睛,嘴角向下弯曲,作出凶恶的表情。他从小到大只学会这招。
作坊内,老工匠和伙计们不停地从水池里捞纸,卡利进来了,他们都没现。湿漉漉的草纸,摞成一个个方块,散出刺鼻的味道。卡利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
“卡利少爷,恭喜您,以后你就是卡利老爷了。”老工匠将一张新捞的纸递给卡利,低声恭维道。
“没有毒吧?”卡利接过纸,喜滋滋地问道。
“没有毒,也不烧皮肤。”一个伙计扬了扬湿漉漉的双手。
卡利笑道:“好!我绝不会忘记大家,回去之后,每人先1oo金索尔的赏金,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他转过身,对着塞维林笑道:“当然,塞维林的功劳最大,我先给你2oo金索尔,等拿了赏金,我再给你3oo金索尔作为报酬。”他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紫金币,塞给了塞维林。
“卡利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塞维林茫然地问道。
“傻小子,这是紫金币,一枚可以兑换1oo金索尔。你还不谢谢卡利老爷……”老工匠帮腔道。
“我不要!”塞维林将紫金币递还给卡利。
“怎么?嫌少?”卡利掂着紫金币,似笑非笑的道。
“纸是我造出来的!”塞维林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租了你的作坊,纸是我造出来的!”
“你租了我作坊?租金呢?谁能证明你租了我作坊?”卡利拍了拍塞维林的脸颊,沉声道:“这里所有人都能证明,你是我雇来的帮手……纸是我明的!”
“租金在这…….八个铜索尔……”塞维林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八枚亮的铜币。
一个伙计嗤笑道:“工钱后领,租金先付,哪有后付租金的道理?呵呵,租这个作坊只要八个铜索尔?这些草浆都不止这点钱?你用八个铜索尔租作坊造纸?说出去谁信?”
塞维林的手僵在半空中,红着眼睛吼道:“你们骗我!我要去治安所告你们!莱特大叔和图南大叔可以为我作证!”
众人面面相觑,卡利干咳了一声,说道:“塞维林,你说你造了纸。那你做了什么?作坊是我的,工具是我的,草浆是我的,木炭是我的,炉子是我们点的,水是我们打的,连你吃的晚饭都是我们做的,你除了干看着,你还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你敢说纸是你造的?”
“我……我……”塞维林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拿着这笔钱,回家去吧。莱特和图南那里,我自然会有交待。”卡利又将资金币塞给塞维林。
“不!纸是我造的,这是租金,纸是我造的。”塞维林带着哭音,扯着卡利的衣服,要把铜币塞在他的怀里。
两人相互纠缠推拒,塞维林使出全身的力气,推的卡利一个趔趄。
“滚开!”
卡利暴怒不已,用力一顶,少年向后倒退,脚跟被台阶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向草浆池。
“小心!”卡利大惊失色,伸手一捞,没有抓住。
“啊!”萨维林滚入刺鼻的草浆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皮肤迅被腐蚀的不成样子,殷红的鲜血在灰绿色的草浆中翻滚,显得触目惊心。
“快把他捞起来,快捞起来!”卡利脸色大变,想要去捞人,但飞溅的草浆让他和伙计连连后退。
完了!出了人命就全完了!我会被绞死的…….
就在此时,山猪撞碎了木框,双手伸入腐蚀性极强的草浆,把不成人形的塞维林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