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青的神情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的变化,只是淡淡地看着纪侠如,那目光之中不含任何的情绪,没有惊讶,没有疑惑,更没有担忧。
在那淡淡的目光下,纪侠如仿佛被打败了一般,泄下气来,自嘲地笑了笑道:“先生难道不担心,我把这刚刚完成的画给毁了么?”
陆方青将笔墨摆好,声音平淡道:“生命亦有消逝,画终归只是画,再如何保存也没有长存之理。”
纪侠如对手中的画也是看都不看一眼了,就像陆方青的举动而已,他紧紧地盯着陆方青,道:“或许先生也是知道的吧,像这样的画,其实一点儿价值也没有。”
陆方青沉默了,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第一次正对着纪侠如,但他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平淡不在意,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喃喃道:“你说我的画没有价值?”
“对世间的许多人来说,这一幅画或许依然还是价值连城。”纪侠如紧紧地攥紧手中的画,可以看得到他的双手有轻微的颤抖,这样的一幅画并非没有价值,能够将一尾鲤画得如此逼真,那简单的笔墨就好像将鲤的表里、生长全部都表现了出来,这样的画或许世间再没有人能够画出,堪称完美,论起价值来说自是不菲,只是想起陆方青之前所画的画,纪侠如的目光便变得坚定了起来,手也不抖了,“但既然这幅画是出自先生之手,那它自然是一点儿价值也没有。”
说完,纪侠如毫不犹豫,手一用力,竟是将这幅难得的佳作给撕毁了。
“啊……”走过来的礼荨菱被纪侠如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忍不住向陆方青望去,她担心纪侠如的举动会对陆方青造成什么刺激。
只是陆方青依然还是脸色平淡,不为所动,看看那被纪侠如撕毁后扔了一地的碎纸团,他的心已经很难再起一丝波澜,道:“确实,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是准备将这画撕毁的,就像往常一样。”
纪侠如终于死心了一般,有些失魂落魄地问道:“先生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可惜的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