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自成上午轰轰烈烈地攻打元氏城之时,李自成进入顺德府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下午就分别传到了山西的辽州城和京师。
当然,黄榆关的被攻破,使得尤世禄等人最先得到这个消息,李自成等人已经进入了顺德府,并迅速做出了相应的行动。
辽州城,官府之内,尤世禄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份塘报,向朝廷请功的折子,内心涌动着一股怒意。若非那份冷静和理智使然,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发泄一番。
听到李自成攻破黄榆关的那一刻,尤世禄还心存一丝幻想,在辽州城的所作所为没有白费。然而,李自成攻打元氏城的消息相继传来,尤世禄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立即派人将送塘报的兵卒给追了回来。
此刻,李卑就坐在一旁,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冷笑,随即淡淡地说道:“尤总兵,乱军已经打到了顺德府的元氏城,咱们必须尽快派一支铁骑,驰援元氏城,步兵放在后面赶路。如果再迟疑的话,就会再次出现辽州城的情况,人去楼空,乱军早已离去。”
尤世禄嘴角抽搐了一下,怎能听不出李卑的嘲弄与讽刺?不过,即便是心生怒意,尤世禄也是无可奈何,无论是官阶,还是隶属辖制的问题上,两者根本就不沾边,还是属于同一个等级。
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尤世禄也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随即轻轻点头,沉声地回应道:“不需李总兵操心,本将军知道怎么做,也知道轻重缓急。”
然而,听到这句话,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李卑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紧张,以为尤世禄是在与自己斗气,而故意延误军机,不禁暗暗有一些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刺激对方。
就在这时,李卑神情一缓,就要放低姿态劝说尤世禄顾大局之时,却见对方看向了贺人龙,命令道:“贺将军,你先在辽州城主持一下军务,本将军将所有的步兵留下,先行一步,前去求援元氏城。辽州城的事宜处理完之后,立即火速驰援大名道兵备卢象升。”
“是,将军!”
在贺人龙回应之时,李卑也是长舒一口气,放心了许多。
与此同时,尤世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看也不看李卑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李总兵,本将军现在就去换上铠甲,立马前往元氏县,你要是愿意一同前往的话,不妨等在下一会儿。”
不等李卑回答,尤世禄已经阔步走了出去,不再理会李卑等人,其子尤人龙更是一抓桌子上的那个被尤世禄扔下的塘报,紧追而去。
在一间房屋之中,尤世禄正在换着铠甲,尤人龙却没有那种失落的神情,反而神神秘秘地说道:“父亲,不必失落,事情还有转机,辽州城的努力并没有完全白费。”
闻听此言,尤世禄一愣,手上穿铠甲的动作为之一滞,随即轻轻摇头,长长叹息了一声,有一些无奈地说道:“不可能有转机了。”
似乎是心中的不甘使然,尤世禄又开始穿铠甲之时,进一步地补充道:“李自成已经打到了元氏城,一旦这份塘报送到朝堂之上,只要是稍有头脑之人,都知道它是假的。毕竟,咱们收到李自成攻打元氏城的消息之时,朝廷一定也得到了。稍稍思量一下,就知道咱们收复辽州之时,李自成早已经离开。如果硬要将这份塘报送上去,不仅是谎报军情那么简单,你我父子的性命也将堪忧。”
然而,尤世禄没有一点气馁的神情,反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父亲,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只需塘报的内容稍加修改一下,将李自成等飞贼头目的名字划去,只留乱军二字代之,不还是大功一件吗?”
闻听此言,尤世禄的动作再次一滞,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尤人龙再次提醒道:“父亲,如今的山西到处都是乱军,没有头目的不胜其数,咱们将塘报送上去,只讲剿灭乱军一千三百人,谁能说是真是假?”
刹那间,尤世禄几乎一拍大腿,想要夸赞自己的儿子,但还是忍住了那份激动,连忙加快穿上铠甲,同时接过塘报,来到书案前,奋笔疾书之前,只留下了那么一句话:“好,我现在就照着原来的塘报重新草拟一份。”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皇城之内,一接到李自成正在攻打元氏城的折子,崇祯心里顿时慌乱起来,间不容发的召来了内阁首抚周延儒和兵部尚书张凤翼。
作首抚,周延儒和张凤翼怎么可能不知道元氏县的事情?
因此,一听到皇帝让自己进宫,再一看崇祯皇帝此时的脸色,面沉似水,不等其呵斥,两人就按照路上商量好的,张凤翼当即站了出来,在崇祯之前抢先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一接到元氏城告急的文书,立即就向刚刚兵出顺天府的两千通州兵统帅和两千昌平军统帅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暂停与大名道兵备卢象升会合,立刻改道前往元氏城。若无意外的话,现在应该与乱军交起手来。”
“而且,微臣还同时向保定府总兵梁甫和大名道兵备卢象升下达了行文,还有尤世禄等总兵,让他们立即停止与其他乱军纠缠,火速驰援元氏城,三面夹击李自成这股乱军。”
一连串急促说了那么多,张凤翼说得有一些气喘,面颊憋得微红,看到崇祯的脸色放缓,好看了许多,随即保证道:“皇上,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如果李自成这股乱军还在元氏城,还胆敢继续北上作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