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落入天际远方的山峦之中。
夕阳最后的余晖,散落在苍茫大地上。
匈奴人已经彻底化为一头怪兽,不断的疯狂的冲击着乌恒人的阵列。
已经有方阵,开始崩溃、瓦解。
然后被匈奴骑兵的马蹄,踏成烂泥。
即使是原本还能和匈奴骑兵有来有回,甚至可以在侧翼战场上有所作为的乌恒骑兵。
现在也陷入了苦战。
卫律,志得意满的看着整个战场。
他终于放下心来,一挥手,就下达了命令:“吹号,命令中军主力,投入战场!”
“争取入夜之前,全部解决当面之敌!”
“您的意志!”立刻便有贵族领命。
接着,十几名号手,吹响了攻击的号声。
呜……呜……呜……
于是,一直作为预备队,作为压阵力量,留在后方的两千多匈奴骑兵,旋即就开始了进攻!
隆隆而起的马蹄声,就像是催命符,响在了所有的乌恒义从心中。
让他们战栗、颤抖和恐惧!
甚至已经有人,手脚颤抖,惊惧不安的哭号起来。
错非是,很多人都经历过或者亲耳目睹过呼奢部的下场。
此刻,战场上的乌恒人,恐怕早就跪地请降了。
这不能怪他们!
下午的战斗,持续至今,将近一个时辰。
他们的体力、耐力和战斗意志,都已经消耗殆尽。
虽然,纸面数据比上午的战斗要漂亮的多。
到目前为止,战损加起来,也不过几百。
反观匈奴骑兵,至少在他们的方阵前,丢下了四五百具尸体。
交换比,首次达成平衡。
但情况却已经比上午要危险数倍!
特别是当匈奴的中军主力,也将要来到战场。
乌恒义从们,终于陷入了全面崩溃的边缘。
他们就像悬崖上的碎石,差的就是一点点微风,也如步履沉重的橐他,只要最后一根稻草放上去,瞬间就会倒下!
而就在此时,鼓瑟之声,在战场的边缘响了起来。
接着便是战鼓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卫律闻声,脸色剧变,他循声看去。
只见在战场边缘的左端,位于夕阳下的地方。
几辆汉朝的武刚车上,十余名赤膊大汉,重重的挥起手中的鼓锤,将牛皮战鼓敲得响彻天地,声闻十余里。
而在这几辆武刚车之旁,十几个穿着便服的汉朝人,骑在马上,吹奏着手中的乐器。
弹起的瑟声悠扬,陶埙之声,低沉而和,带着昂扬之气。
摆弄着的箜篌,被人拨动着,二十五弦惊艳如雨后彩虹。
这种场景,出现在战场上,反衬着惨烈而血腥的战争,却让人毛骨悚然,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卫律更是直接尖叫起来:“敌袭!敌袭!敌袭!”
作为一个前汉朝大臣,接受了完整的中国军事、文化与政治教育的精英。
卫律太清楚,这样的情况,出现在战场,意味着什么了?
那只代表一件事情有一支强敌,就窥伺在侧!
因为,只有汉朝的精锐部队,才有资格配备鼓吹军乐队!
且,不是随便什么部队,都有资格配备鼓吹军乐队!
整个汉朝,有资格随军带上这么一支乐队的部队,十个手指头就能数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在这支乐队身后的地平线上。
一直骑兵,缓缓的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高大的骏马,强壮而结实。
载着那些,相对于匈奴人来说,几乎就像nba球员一样的汉军骑士。
由无数甲片串联在一起,最终覆盖了全身的鱼鳞甲,更是在夕阳下,反射出知名的色泽。
他们手中握着的长戟,锋利而恐怖。
就像黄泉的使者,也如匈奴人传说中的死神眷属。
他们冷漠、无情,沉默的像雕塑一般。
而更让卫律感觉不妙的,还是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
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卫律这辈子,都未见过这样的人。
他穿着一种前所未见的甲具,浑身上下都散逸着漂亮的光泽,仿佛某种神话传说中的怪物,但却却被时间忘却的恶魔,就像噩梦里所见过,但却又被遗忘的梦魇。
夕阳落在他身上,仿佛层层光晕,在这诡异的甲具周围散开。
怪人手里拿着一柄造型夸张到令人惊惧的长刀!
仅仅是刀身,恐怕就长达数尺。
更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刀身上如同花纹一样生长蔓延而出的诡异纹理。
卫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立刻调集人马,全力狙击!”他大吼起来:“绝不能让这些汉骑,凿穿我们!”
他太清楚,也太了解汉军的重甲骑兵的凿穿能力了!
哪怕是在天山会战、余吾水会战那样的数十万的大兵团国战之中。
一支可能不足五百人的汉军重骑兵的迅猛凿击,也常常可以凿穿数千匈奴骑兵的阵列,并将之彻底打散、打溃。
在战场上,匈奴骑兵最惧怕的,就是这样的重骑兵突袭!
何况现在,他的部队,已经全面散开在这十余里长的战场上,兵力已经被分散,且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集结。
这样的情况,对于重骑兵来说,简直是量身打造的战场!
更麻烦的还是,匈奴骑兵的马力与体力,都已经下降了。
哪怕是作为生力军,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