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曹襄,霍去病三人去了长平侯府,却吃了闭门羹,不仅仅卫青夫妇不在,就连卫伉兄弟三人也不见了。
问了谒者才知晓,这一家人全部去了上林苑别院。
这就是要从漩涡中心避开啊。
于是兄弟三人带着霍光也回到了上林苑。
此时,已经是天寒料峭的初冬了。
长安城的人一个个冻得跟乌龟一样,上林苑里的人却闲不住,一个个借了云氏大笔的钱粮,没有人甘愿白白的浪费一个冬天。
冬日里的田野里,到处都是燃烧的篝火,到处都冒着浓烟,这是农夫在烧树叶肥田。
几十座砖瓦窑冒出来的黑烟直冲云霄,尽情的污染着大汉国清冽的空气。
路上满是背负着重物的行人,以及跟在负重的人背后轻松遛哒的牲口,牲口被照顾的很好,因为天寒,它们的肚皮上还裹着一层厚厚的麻布……
“这些人都是傻子吗?”曹襄觉得热,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
霍去病出身不高,云琅更是当过野人,所以,他们很理解曹襄,这是一种富贵病。
跟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
“牲口刚刚出过大力,你只要看看牲口耳朵的上的汗水就知道了。
天太冷,就要让牲口有一个收汗的过程,用的太狠了,牲口就不经用了。
只要是人能背的动的,就不用劳动大牲口,小门小户的人家,大牲口在家里绝对比人命值钱。”
霍光在一边给这位可怜的叔叔解释,只是在他哥哥面前,他打死都不称呼曹襄为叔叔。
曹襄抓抓脑袋道:“还有这说法?我总觉得牲口就是拿来干活的。”
霍光继续道:“大牲口自然有大牲口干活的时候,比如春耕,那就是跟老天爷抢时间,一头大牲口可以顶四个壮劳力,那时候才是大牲口出死力气的时候。”
曹襄拍拍车厢道:“长太息而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啊!”
霍光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曹襄认真的道:“您是司农寺少卿,难道说您不知晓,这些有大牲口的人其实算是大汉国内的殷实人家吗?”
“啊?隆冬天气里穿着破衣烂衫扛着重物前行的人居然是我大汉的殷实人家?”
云琅冷笑道:“你以为的殷实人家是什么样子的?”
曹襄开始指着云琅,后来觉得云氏这几年赚了好多钱,就把手指指在霍去病身上道:“应该是他们家的样子。”
霍去病面皮抽搐一下道:“如果大汉国的殷实人家是我家的模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跟陛下索要三十万大军对漠北匈奴来一次犁庭扫穴的行动?”
云琅叹息一声道:“一万户殷实人家也比不上去病家,所谓殷实人家指的是那些忙时吃干,闲时吃稀饭,一年到头家中多少有些盈余的人家。”
“这么穷?”曹襄多少有些吃惊。
霍去病冷笑道:“他们要是不那么穷,你拿来享用不尽的美人,你拿来仆婢如云的富贵日子?
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以为他们就喜欢自甘下贱?还不是因为家里太穷,养活不了那么些人口,才让你们糟践人糟践的心安理得。”
霍光听了哥哥的话,立刻就转移话题道:“师傅在今年夏收之后以两成的利息,向上林苑百姓放贷了七千万,等到明年夏收,上林苑百姓的日子应该多少有些变化。”
霍去病听了霍光的话,笑着摸摸弟弟的脑袋道:“好事情啊,总要所有人都富裕起来才解气啊,到时候像阿襄这种狗都不吃的贵人全需要自己去种地,嗯,想想都开心,回去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钱,全部拿去放贷,就两成利。”
曹襄怒道:“我怎么就……狗都不吃了?”
霍去病笑道:“我在边关拼命,为的就是让百姓有一个安稳日子过,阿琅在家里拼命的济贫,让每个人的日子都好过起来,你来说说,你倒是干了些什么?”
“我在上林苑种了不少地!”曹襄哪里能容忍这样的诽谤。
霍去病笑道:“从阿琅家拿种子,再从少府监要宫奴,再找我骗一些牲畜回来,再告诉东方朔,种不好地就砍他脑袋,再然后就躺在美人怀里喝酒等着夏收,秋收……这样的活计,牵一条狗都能做的很好。”
曹襄并不生气,他知道霍去病这是有些嫉妒他,天生的富贵命,别人不服不行。
别看霍去病说的简单,可是,那也要看是谁!
一般官员去云氏要种子,可能连云琅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他家的谒者平遮给轰走。
少府监是出了名的门难进,脸难看,皇家的机构,东西一般只有进去的,没听说有出来的。
至于跟霍去病讨要牲畜……这更难,那些丘八们把牲畜看的跟命一样,都是他们的钱财,要牲畜就等于从虎口拔牙。
东方朔?这人是好使,皇帝都知道这人有大才,可是呢,这就是一头倔驴,你指东他往西走乃是家常便饭,驾驭这样的人需要足够宽阔的胸怀,还要有足矣帮他抗住那些想要杀他的人,舍他曹襄其谁?
今年夏粮收了一百壹拾叁万担,秋粮收了五十一万担,阿娇的粮食仓库堆得满满的,都是他的功劳。
而他治下的宫奴,野人,如今也都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的,住的房子也见了瓦片,这都是他曹襄的功劳。
就像大司农儿宽夸赞的那样,从来没有一个新建的机构,从一开始就有进项,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