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方白斤，开始给小丫头清理伤口。
再怎么样，泥土是一定要洗去的。
水并不冰冷，有些温。
因为血液凝固的关系，
温水清洗的效果会好一点。
只是会比较疼。
苏冥明显感觉到，
手腕上小丫头的两排牙齿一直在不断地收拢。
几乎快要刺破他的皮肉。
但他只是蹙了蹙眉。
并没有哼声。
小心地清洗完丫头的小手。
接下来，是难度更大的挑出她皮肉和指甲里嵌着的细小的碎石子。
因为反反复复地刨土。
碎石子其实在掌心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最初的已经深入皮肉。
要想挑出来，还得先一步把皮肉拨开。
那又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方巾换了一块又一块。
铜镊换了一个又一个。
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苏冥的手腕，也跟着一直不停淌血。
那是小丫头疼到无意识的咬紧牙关。
光把掌心处理干净，大夫都险些虚脱。
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
汗水自额头不停渗出又滴落。
但是还没完。
还有最难处理的指甲。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
双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紧了紧拳。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起精神。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再想放弃不是白干了？
既然接了这活，
就一条路走到黑吧。
吃了一颗提神的药丸。
大夫准备开始对她的指甲动手。
用银针细细刮去指甲缝里没有清理干净的泥土。
那种细细麻麻的疼痛更加磨人。
幸好丫头此刻无意识。
若是醒着，
估计会被那种感觉折磨到疯掉。
但正因为她昏迷着，
大夫越发力不从心。
原因无他。
指甲缝里不仅有泥土。
还有一些细小的木签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已经进入皮肉。
如同倒刺一样只留了很细微的部分在皮外。
银针清理泥土时，
不小心勾到，
知道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叫十指连心吗？
这就是。
皮外被银针那小小一勾，
牵一发而动全身，
皮内更深的部分就会被带动。
那是深入骨髓的痛。
因为完全是无意识。
一疼，小丫头的手指就会无意识地缩。
银针被带偏，又会勾到其他。
大夫也是有些不忍了。
停下了手。
“苏家主，这……太难了……”
苏清枫垂了眸。
救不了吗？
倔丫头，让你用木枝挖你不听！
有点后悔。
自己当时怎么就由着她？
应该把她劈晕过去才是。
看着皱成包子的小丫头的脸。
又看着自己儿子血流不止的手腕。
苏清枫冲大夫深深做了一个揖：
“无论如何，都请大夫不要放弃。”
“这……”
见苏家主这个样子，大夫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叹了口气：
“也罢，那在下就再试试。”
不过未免砸了自己的招牌，
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
“只是这丫头的手伤太重，即便能彻底清理她所有的伤口，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大夫何出此言？”
即便处理好也活不成么？
大夫摇了摇头，指着还没被换出去，被鲜血染红的那盆子水，语气有些惋惜：
“盆里的水换过多少次不必在下多言，这还只是清理伤口才造成的。
小丫头是您带回来的，这些伤口在这之前流过多少血，在下觉得苏家主绝对比在下清楚。
失血过多，又几天没吃饭，严重营养不良。
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元气供她恢复。
要醒过来……难啊！”
神情有些僵。
像是不敢置信。
小丫头几天没吃饭了？
那当时是怎么跑那么快的？
这丫头，简直……
苏清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早知道跟她磨叽啥？
先买俩大馒头给她塞上再说。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苏清枫看着大夫。
突然单膝跪地，向大夫拱手道：
“生死有命，但请大夫务必竭尽全力！”
这么一个灵动的小丫头。
没了实在可惜。
大夫连忙上前将苏清枫扶起：
“苏家主这是在做什么？快快请起，在下尽力就是。”
苏清枫这才起身。
大夫回身看了看。
视线在苏冥，苏清枫，和小丫头的手上来回转。
最后冲苏清枫道：
“苏家主，你过来。”
说着，示意苏清枫到小丫头的手边。
“一只手控制住她的手腕，不要让她挣扎。
当我处理哪一根手指时，您的另一只手就帮我按住那手指，
至少要保证指腹所在的那一节手指不能动弹丝毫。
这般……苏家主可能做到？”
仔细思索了一下大夫的意思。
半晌，苏清枫才对大夫点点头。
“可以。”
“那我们开始吧。”
但令苏清枫没想到的是，
当他控制住小丫头的手腕和手指后，
大夫却没再继续使用银针或者铜镊。
而是拿了一把短匕，在火上烤了烤，
然后向着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