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芳儿来了,他带了二十来个人过来。芳儿见事儿已经被解决了,心里十分懊悔,自己怎么会来得这么晚,城南的“霸主”,城南这帮恶徒,怎么就这么不经打,嘿。芳儿走到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几个恶徒面前,大声喊,谁叫黑皮子,谁叫黑皮子?那些在地上躺着的恶徒相互看看,有一个恶徒慢慢站起来,向芳儿作揖,说,大爷,大爷呵,我们师傅已被你们一位爷打得吐了血,说完,他指了指场地那头。芳儿吼道,什么师傅,我找一个叫“黑皮子”的人,快叫那混蛋出来。那人说,我的大爷,他就是黑皮子,我师傅就是黑皮子,来,我领大爷去。芳儿跟着他来到黑皮子跟前。芳儿见黑皮子被一个女人扶着,嘴里、衣服上都是血,呼吸还未恢复正常,样子有点惨。芳儿跟老过说,二先生,这人就是黑皮子。老过顿了顿,然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在旁边的小厮都笑起来。

只有芳儿没笑,他想自己是来晚了,功劳全被老过夺了去,不行,我也得有点动静,不然回去没法交待。芳儿开始在场地上寻找东西,看看有没有石块之类的硬东西,有的话,就用火烤掌将它们击碎,也让城南这帮歹人知道自己的功夫,服了吉府。可看了一圈,没有东西,一点没有,芳儿想,今天自己是倒霉到家了,不说石头找不到,木头也找不到,没有石头,有块木头也行呵,可就是没有,这怎么办?不行,得想个法子出来,让自己也立个功。

这时,黑皮子手下有一人正用手去黑皮子脖颈上、脸上擦拭。

一开始芳儿以为他是在替黑皮子按摩,帮助其活血疗伤,后来看不像,那人专门往黑皮子身上有血迹的地方擦,而且见自己手上没水分,就往手上吐口水,用口水为黑皮子擦去血迹。芳儿脑子一动,来了,什么?机会呀,他上前,一手拉住那人,说,你口水快吐完了,我给你水,说完,芳儿背过身,向地上一小坑内撒尿,尿撒完,转身朝那人说,用我的尿替黑皮子擦血迹。那人犹豫。芳儿吼道,两条路,任你选,要么用我的臭尿帮黑皮子擦去身上的血,要么把你们这帮恶徒送去见官。

黑皮子摇摇头,说,这位小大爷……他刚说到这儿,芳儿又吼,什么“小大爷”,大爷就是大爷,重说……黑皮子只得重说,这位大爷,我们认输了,我黑皮子是您的孙子……其他从吉府里来的人都吼道,我们都是你的大爷……黑皮子再重说,大爷们,我认输了,但求大爷们别把我送去见官,要是让日本人来处理,我们这帮兄弟,除了交钱,还得把小命搭上……老过说,我们就不要你们交钱啦?我们也要你们交钱的……芳儿对黑皮子说,快,用我的臭尿给你擦去血迹,快,不然就照打,芳儿的铁拳已经高高举起……黑皮子说,擦,擦……手下人立即去小坑内蘸了尿液,用满是臭尿的手,给黑皮子擦洗身子……老过大声说,马上去拿一千银元来,不然就送你们去见官……给,给,这是女人在说,女人吩咐手下,去庄里取一千个银元来。等银元拿来,老过收好。

那边芳儿正在监督黑皮子手下替黑皮子擦身上污血,现在污血也被擦得差不多了,芳儿想收工了事,但一想,不对,今天让老过得了大功,他还拿了人家一千银元,不行,老过功劳太大了,这会使自己在彩主儿面前没了面子,芳儿想立功,他也想到了银元,于是厉声对黑皮子说,两条路,任你选。黑皮子已经哭出了声音,他说话带着哭腔,大爷,怎么还有两条路要我选哪?刚才不是已经选过了吗?废话,芳儿说,听着,一条路是,从现在起,每月给吉府送一千大洋来,另一条路,立即把你们送去交给官府。黑皮子说,官府是不能去的,去了就是死,但大爷,能不能少交一点?芳儿说,少交一点?少交多少呢?芳儿拿眼看老过,老过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做成“八”字,一边在心里暗想,这芳儿,心比谁都黑。芳儿见了老过手上的“八”字,就说,好,少交点,但不能再少了,就交八百个大洋,每月交八百个大洋,少一个,就把你们这帮恶徒送去见官。停一会儿,芳儿又说,八百大洋,多好,八百大洋,这数目字吉利。黑皮子和他女人都连声说,吉利,吉利。没事了,老过、芳儿带着众小厮回了吉府。

几天后,黑皮子伤势有所好转,便召集手下几个干将开堂会。黑皮子在堂会上说,这次我们遭到惨败,主要是因为两点,第一点,我们武艺不如人,今后要勤加练习武功,第二点,是我们没有及时得到消息,人家分两批人,从老远处跑到我们城南来,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没做任何准备,今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派出去的探子要把消息准时传回家里来。众手下齐声答应。接着黑皮子突然把脸一沉,说,我们遭打那天,是谁值班做探子的?几个手下细算,算出两个人来,并把名字告诉黑皮子听。黑皮子说,立即将这两人处死,把两人的人头给我带到这儿来。没一会儿,那两人的脑袋就被端到堂会上来了,黑皮子看着两颗滴着血的人头,说,今后大家都要用心做事,不能像这两个死坯子那样。说完,就散了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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